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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鸿川与赵永年被带走后的几日,东林书院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学子们不再高声辩论,不再于庭院中慷慨激昂,他们只是沉默地捧着书卷,眼神却空洞地望向院墙之外,或彼此交换着忧虑而愤懑的目光。沈文渊仿佛一夜之间彻底老了,步履蹒跚,终日坐在明伦堂内,对着至圣先师的牌位,久久不语。书院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云,连带着鸡笼山的秋色,也显得格外肃杀苍凉。

陈砚秋回到清溪馆后,立刻通过安福,以购买书籍为名,向“翰墨雅集”的苏承恩传递了消息,要求他动用一切力量,打探洛、赵二人在府衙内的境况,并密切关注“寄畅园”及那位汴京特使的动向。

消息很快传回,却令人愈发不安。洛鸿川与赵永年被关押在府衙大牢,虽未动用大刑,但日夜轮番审讯,不许探视,周世荣亲自坐镇,逼问他们“同党”名单及“上书”的具体计划,企图坐实他们“结党营私、诽谤朝政”的罪名。而“寄畅园”那边,这几日夜夜灯火通明,车马往来频繁,似乎在举行什么秘密聚会。

风雨欲来的压抑感,让陈砚秋几乎喘不过气。他几次想去拜访晁文远,试图从学政系统施加压力,但都因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而作罢。他深知,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贸然为两名“嫌疑”士子出头,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暴露自己,引来更凶狠的反扑。

就在这焦灼的等待中,第五日深夜,亥时刚过,清溪馆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值夜的仆役刚打开门,一个黑影便踉跄着扑了进来,几乎瘫倒在地。借着廊下的灯笼光芒,陈砚秋闻声出来,看清来人,心中猛地一沉——是东林书院的一名年轻学子,名叫孙璞,他曾在那日冲突中见过,此刻孙璞衣衫被荆棘划破多处,脸上、手上满是血痕,神色惊惶,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悲恸。

“陈…陈干办!”孙璞看到陈砚秋,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扑过来抓住他的衣袖,声音嘶哑颤抖,语无伦次,“不好了…出事了…洛师兄他们…书院…血…好多血…”

陈砚秋心头巨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一把扶住几乎虚脱的孙璞,沉声道:“别慌!慢慢说,书院怎么了?!”

孙璞剧烈地喘息着,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污淌下:“是…是洛师兄…赵师兄…他们…他们回来了…可是…可是…”他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发出野兽般的呜咽,“他们…他们在明伦堂前…堆了书…点了火…七个人…七个人啊!”

如同晴天霹雳,陈砚秋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几乎站立不稳。他死死抓住孙璞的肩膀,声音因极度震惊而变调:“点了火?!七个人?!你说清楚!”

“是…李师兄、王师兄、张师弟…他们七个…”孙璞涕泪交加,断断续续地叙述着那惨烈的一幕。

原来,就在一个时辰前,被关押了五日的洛鸿川和赵永年,竟然被府衙莫名其妙地放了回来。两人回到书院时,神情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肃穆。他们并未多言,只是默默召集了另外五名平日最为志同道合、同样对时局绝望的学子。

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只见七人默默地将自己平日珍爱的书籍、课业文章,以及那本引发祸端的《黍离杂记》手抄本,一同堆放在了明伦堂前的石阶上,堆得如同一座小小的坟茔。然后,他们不知从何处取来了灯油,泼洒在书堆上。

当时仍有不少学子未睡,见到此景,惊骇莫名,纷纷上前劝阻。沈文渊闻讯也跌跌撞撞地赶来。

然而,洛鸿川却转过身,面对着闻讯聚拢过来的同窗和悲声劝阻的山长,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燃烧到极致的平静。他推开试图拉住他的同窗,从怀中掏出一方素绢,咬破食指,就着昏暗的灯笼光芒,奋笔疾书。

然后,他举起那方写着血字的素绢,对着夜空,对着惊呆的众人,用尽全身力气,嘶声高呼:

“科场不公,贪蠹横行!花石虐民,苍生倒悬!吾等寒窗十载,读圣贤书,所求为何?!今文脉已绝,仕路已浊,苟活何益?!”

他的声音如同杜鹃啼血,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

“愿以我七尺躯,燃为熊熊火!照此黑暗世,涤此污浊冠!”

“以我碧血,洗净儒冠!”

最后八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心头。

话音未落,洛鸿川猛地将手中火折子丢入了泼满灯油的书堆!

“轰——!”

烈焰瞬间冲天而起,贪婪地吞噬着纸张,发出噼啪的爆响,火舌狂舞,将漆黑的夜空映照得一片血红!

“不——!”沈文渊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号,向前扑去,却被身旁的学子死死抱住。

火光照耀下,洛鸿川、赵永年等七人,竟毫无惧色,他们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凌乱的襕衫,朝着至圣先师牌位的方向,朝着悲恸欲绝的山长和同窗,深深一揖,然后毅然转身,手挽着手,一步步,坚定地踏入了那熊熊烈焰之中!

他们端坐于烈火之中,身影在翻滚的火焰和浓烟中逐渐模糊,口中似乎仍在高诵着圣贤篇章,直至被彻底吞没…

整个书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烈火燃烧的咆哮和众人压抑的、难以置信的抽泣声。

孙璞是趁着最初的混乱,带着洛鸿川塞给他、嘱他务必送出的血书,从书院后山小路拼死逃出来的。

“山长…山长他晕过去了…书院…书院全乱了…”孙璞说完,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手中紧紧攥着那方染血的素绢。

陈砚秋颤抖着手,接过那方还带着少年体温和血腥气的素绢。素绢之上,是以鲜血写就的密密麻麻的字迹,那字迹潦草而决绝,仿佛蕴含着书写者所有的愤怒、绝望与最后的控诉——正是《江宁七子陈情表》!

他快速扫过,上面详细列举了近年来江南科举中数起疑似舞弊的案例,点了某些官宦子弟之名;揭露了花石纲在江宁府境内强征民夫、毁田迁坟的具体恶行;痛斥了江宁官场与朱勔一系勾结,盘剥百姓、堵塞言路的种种劣迹…字字血,声声泪!

陈砚秋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胸口如同被巨石堵住,几乎无法呼吸。他仿佛能透过这血书,看到洛鸿川那年轻而决绝的面容,看到那七具在烈火中逐渐焦灼的躯体,听到那最后响彻夜空的悲壮誓言!

自焚!竟然是如此惨烈的自焚谏议!

这不是抗争,这是以最极端、最惨烈的方式,发出的最后呐喊!是对这个浑浊世道的终极控诉!

“备车!去东林书院!”陈砚秋猛地回过神,对已经闻声赶来的柳氏和安福嘶声吼道,他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与悲痛而扭曲。

“官人!此刻去不得!”柳氏虽也面色惨白,但尚存一丝理智,“府衙的人必定已在路上!您此时前去,如何自处?若被牵连…”

“顾不了那么多了!”陈砚秋双目赤红,“那是七条人命!七个读书人的性命!我不能让他们…让他们就这样白白…”

他的话哽在喉咙里。他知道柳氏的担忧是对的,此刻前往,无异于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但他无法坐视不理。他必须去!必须亲眼看看那惨状,必须知道,这滔天的冤屈与悲愤,究竟能换来什么!

他不再理会柳氏的劝阻,一把抓起官袍和那方血书,对安福吼道:“走!”

马车在夜色中狂奔,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急促而沉闷的声响,如同擂响的战鼓。陈砚秋坐在颠簸的车厢内,紧紧攥着那方血书,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窗外是沉沉的夜幕,但他的眼前,却只有那冲天的火光和七个毅然赴死的身影。

当他赶到鸡笼山下时,远远便看到东林书院方向上空,依旧弥漫着未曾散尽的烟尘,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焦糊的、令人作呕的气味。书院门前灯火通明,已被大批江宁府衙的兵丁团团围住,严禁任何人出入。周世荣正在门口跳脚指挥,气急败坏地呵斥着手下。

陈砚秋的马车被拦下。

“陈干办?”周世荣看到陈砚秋,先是一惊,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与阴狠,“您…您怎么来了?此地凶险,您还是…”

陈砚秋根本不理会他,一把推开挡路的兵丁,就要往里冲。

“陈干办!里面乃是案发现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周世荣急忙拦住。

“案发现场?”陈砚秋猛地转身,死死盯住周世荣,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利剑,“周世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案?!逼死人命的案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般的怒意,让周世荣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陈干办…此话…此话从何说起?是他们…是他们自己想不开…”周世荣强自镇定,辩解道。

“想不开?”陈砚秋举起手中那方血书,几乎戳到周世荣脸上,“这《江宁七子陈情表》上,白纸黑字,血泪控诉!你告诉我,他们是为什么想不开?!是不是你们府衙的刑讯逼供?!是不是你们栽赃陷害,堵死了他们所有申冤之路?!”

周世荣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砚秋不再看他,用力拨开挡路的兵丁,冲入了书院大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立在原地,如同被冰水浇透。

明伦堂前的空地上,一片狼藉。焚烧后的灰烬堆积如山,混杂着烧焦的书籍残骸和难以辨认的物件。空气中那股焦糊味更加浓烈,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肉体烧焦後特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味。五具——不,是七具,只是有些已经几乎无法分辨——被烧得蜷缩、炭化的尸骸,保持着最后的坐姿,散落在灰烬之中,触目惊心!

幸存的学子们被兵丁驱赶到一旁,许多人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空洞,或充满仇恨地望着那些官兵。沈文渊被两名学子搀扶着,站在不远处,他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气,如同一尊石雕,呆呆地望着那七具尸骸,老泪纵横,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陈砚秋一步步走向那片焦土,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下有千斤之重。烈焰虽已熄灭,但那灼热的气息仿佛仍炙烤着他的皮肤,那七名士子最后的呐喊仿佛仍在他耳边回荡。

他走到最近的一具尸骸前,那焦黑蜷缩的形体,依稀还能看出曾是一个年轻的生命。他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想要触碰什么,却又颤抖着缩回。

就在这里,几个时辰前,七个鲜活的生命,七个饱读诗书、心怀天下的年轻人,用自己的身躯和鲜血,点燃了这最后的、也是最绝望的烽火!

这不是意外,不是偶然。这是被逼到绝境后,最惨烈的反抗!

他猛地站起身,环顾四周那些或悲痛、或愤怒、或麻木的面孔,最后目光落在面如死灰的周世荣身上。

他知道,这件事,绝不可能就此罢休。这七位士子的血,不会白流。这《江宁七子陈情表》,必须上达天听!这江宁,这江南,乃至整个大宋,都该听听这来自地狱深处的血泪控诉!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血书,仿佛攥着一团燃烧的火焰,一字一句,对着周世荣,也对着这漆黑的夜空,立下誓言:

“此间之事,陈某必当据实奏报朝廷!七位义士之血,绝不会白流!”

声音斩钉截铁,在弥漫着焦糊与悲愤的夜空中,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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