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懿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婴儿身上那件明显价值不菲的襁褓,襁褓内还有一沓厚厚的钱,有100,50,甚至10元的。看来是积攒很久的钱。
柳如懿把钱揣入兜中,再仔细检查,指尖触碰襁褓中一处异样。
她轻轻拨开柔软的布料夹缝,一张整齐折叠的纸片掉了出来,落在婴儿旁边。
纸片是上好的道林纸,触感光滑厚实,绝非寻常人家会用。
柳如懿心头一跳,连忙拾起展开。
上面并非手写,而是打印出的几行宋体字,工整清晰:“赠予有缘人,望视若己出,善待之。他叫‘天赐’。”
字迹冰冷,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也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寻的线索。
“强哥,你来看!”柳如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纸条递给凑过来的兰强。
兰强接过,目光迅速扫过那几行字,脸上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天赐!天赐!哈哈,我就说他是老天爷送来的吧!你听听这名字,多好!天赐,咱儿子叫天赐!”他激动地搓着手,仿佛这纸条就是上天颁发的“儿子所有权证书”。
柳如懿看着丈夫近乎手舞足蹈的样子,心里的激动被一丝疑虑冲淡了些。
她指着纸条:“‘有缘人’?这话说得不清不楚。什么人会把这么健康漂亮的孩子,用这种方式送出来?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留?”
兰强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哎呀,想那么多干嘛!肯定是遇到难处了,或者是什么大户人家的难言之隐。你看这衣服料子,这纸条,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们选了我们,说明我们就是那个‘有缘人’!这是天大的福气!”
他小心翼翼地把纸条又折好,像是捧着什么宝贝:“‘视若己出,善待之’,那肯定!必须的!这可是咱亲儿子!”
柳如懿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襁褓中睡得正香的“天赐”。
这孩子确实漂亮得不像话,小脸粉嫩,睫毛长长的。可那张冰冷的打印纸条,像一根细微的刺,轻轻扎在她心上。这“天赐”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她隐隐觉得,这个孩子的到来,或许并不像丈夫想的那么简单,未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只有喜悦。
兰强看着襁褓里那个安静睡着的孩子,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第一反应就是报警。
这孩子来路不明,留着就是个天大的麻烦。
“不行,得报警。”他沉声说道,手指已经划开了手机屏幕。
柳如懿却像护着稀世珍宝一样,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根本不松手。
她低头看着那张粉嫩的小脸,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砸在包裹孩子的毛毯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强哥,你看他,你看他多乖啊……”柳如懿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贪婪的喜悦,“我们求了多少年了?跑了多少医院,拜了多少菩萨?现在……现在老天爷真的把孩子送到我们家门口了,你怎么能把他推开?”
兰强拿着手机的手顿住了。
妻子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是啊,为了要个孩子,他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花了多少钱?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夜深人静时相对流泪。
那种深入骨髓的渴望,他怎么会不懂。
他看向柳如懿怀里的孩子。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动静,小嘴咂巴了两下,眉头微微皱了皱,但没醒,反而往柳如懿怀里蹭了蹭,似乎在寻找更温暖舒适的位置。
柳如懿的心彻底融化了,她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个小生命。
“强哥,你看他多依赖我……他肯定是知道我们是好人,知道我们会对他好,才找上门来的。”
兰强心里那根叫做理智的弦还在紧绷着。
“如懿,你冷静点。这孩子是有父母的,我们把他留下,是犯法的!万一……”
“万一什么?”柳如懿猛地抬头,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万一他父母不要他了呢?你看这包被,又旧又薄,这大冷天的,就把孩子扔在咱们门口!这跟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我们不留下他,难道眼睁睁看着他冻死饿死吗?”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拔高了些:“我们留下他,给他吃好的穿好的,把他养大成人,我们是在做好事!是在积德!老天爷都看着呢!”
兰强看着妻子近乎魔怔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柳如懿是彻底陷进去了。
这个突然出现的婴儿,点燃了她压抑多年的母性火焰,也点燃了一种不顾一切的希望。报警?现在跟她说这个,恐怕比登天还难。
他的手指在报警电话的拨号键上悬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按下去。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无辜的生命,又看看妻子那充满渴求和哀求的眼神,内心的天平开始剧烈摇晃。
婴儿似乎感受到柳如懿的温柔,在她怀里停止了哭泣,还咂了咂小嘴。
柳如懿的心彻底融化了。
兰强看着妻子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做出了决定:“好,我们留下他,他就是我们的儿子,兰天赐!”
兰强在安顿好孩子后,仔细查看了那个婴儿提篮和襁褓,发现提篮的材质异常坚固轻便,非市面常见;襁褓的布料上有个极不起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特殊刺绣标记,像一个徽章的样子。
这个“天赐”的背后,或许并不简单。
这份从天而降的幸福,真的能安稳拥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