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闻言不由有些不解。
她一边为太子妃捶着腿,一边问道:“殿下说白姑娘美貌聪敏,难道不怕白姑娘取代良娣专宠,成为一个新的劲敌吗?”
太子妃笑道:“将来太子登基,后宫佳丽只会越来越多。
“本妃是未来的一国之母,与其落得一个善妒的口实,还不如亲自挑选美人来取悦太子,若白姑娘不老实,本妃自有新人取代。”
晚香钦佩不已,恭维太子妃的大度贤德。
“殿下端和聪敏,又这样识大体,当真有国母之风。
“若太子知晓殿下的心思,定会欣慰,看出殿下的好来。”
太子妃被她恭维得有些飘飘然。
她沉吟道:“只是当务之急,还是要看看太子对白家姑娘有没有这份心思。
“若是弄巧成拙,可就不好了……”
而就在太子妃沉吟时,那一边,叶归荑姐妹两个刚在萧玉珩的护送下被送回了校验场歇脚的厢房里。
齐修远等在原地,也是表情焦急。
远远地见了林芝雅怀中扶着的白蓁蓁他急忙迎了上去。
他正要出言关心时,目光却越过林芝雅的肩头看到了被萧玉珩打横抱在怀中的叶归荑。
齐修远被两人近密的举止刺痛。
然而萧玉珩怀中的叶归荑手臂露出的半截绷带还是让他忍不住心中一痛。
上一次在猎场的事犹在眼前。
他咬了咬唇,醋意与愧疚一起袭上心头。
“阿兄!”
他丢下了林芝雅怀中的白蓁蓁,越过她直奔向萧玉珩。
“男女授受不亲,你怎敢这样抱着白姑娘?!”
他的话与叶归荑方才所说几乎如出一辙。
此刻在萧玉珩耳中听来却何其可笑。
他扫了齐修远和他身后被他抛弃的白蓁蓁一眼。
林芝雅正看着齐修远怒目而视。
不用想也猜得出她此刻对齐修远该是何等的鄙夷。
跟叶归荑定亲时,在猎场丢下叶归荑去护着白蓁蓁。
如今改了亲事,同叶归荑无瓜葛了,又丢下自己未婚妻去关心叶归荑!
萧玉珩收回目光,道:“好一个男女授受不亲。”
他手臂一收,将叶归荑抱得更紧了些,眼神带着戏谑。
“怎么,难道阿远不是男人?”
齐修远被问得一哽。
萧玉珩绕过他,自顾自地。
“如今你与白大姑娘已取消了婚约,你二人今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不知你是以什么立场,来替白大姑娘出言指责?”
齐修远无言以对。
他只得不知所措地抬眼看着萧玉珩。
萧玉珩四平八稳地抱着叶归荑。
少女纤细的双臂紧紧地搂着萧玉珩的脖子,半边脸埋在萧玉珩的颈窝。
走动之间,叶归荑在他的怀中轻轻磨蹭,隐约露出了被蹭花的口脂。
想到了什么,齐修远的瞳孔猛然一缩。
孤男寡女,萧玉珩这样抱着叶归荑,叶归荑的口脂又被蹭花。
难道,他们两个方才……
齐修远脸色蜡黄,退后了半步,手掌猛然握紧,整个人仿佛瞬间萎靡。
仿佛有什么原本一直被握在手里的东西,在悄悄地溜走似的。
萧玉珩听到了他失魂落魄的脚步声,转头看他。
往日俊朗非凡的小将军此刻有如霜打的茄子,双目黯淡,颓废之至。
想起了叶归荑一口一句的“阿兄”,他眸光微暗,嘴角却挂上了一抹笑意。
回过头来,却险些同一人撞在一处。
他顿住,唤道:“宁公子。”
宁正则眉目清冷。
他伸出双手道:“天色已晚,萧公子是否也该请回了。”
萧玉珩避开他的手。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有如点了炸药似的,火辣辣的呛人。
萧玉珩淡淡道:“不知公子同白姑娘是何亲何故,能做姑娘的主?”
宁正则倒也不在意,撂下手,道:“不知公子是以什么立场,替姑娘做主?”
实打实地将萧玉珩方才的话还了回去。
萧玉珩嘴角微勾,道:“那宁公子也该等白大姑娘醒了,再来问她的意思。”
“那本宫用不用来问白姑娘的意思?”
一个声音从宁正则的身后响起。
萧玉珩颔首道:“长公主殿下。”
宁慧长公主不悦地看他。
“本宫想着公子举措不符,所以托正则前来带白姑娘离开。
“萧公子似是对本宫的决策极不满似的,不知可有此事?”
萧玉珩笑道:“岂敢。”
他看着宁正则的方向朝他走了一步。
宁正则以为他要把叶归荑交给自己,忙伸手去接。
却接了个空。
萧玉珩越过他将人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扶到了林芝雅的怀里。
“那就不打扰长公主殿下了。”
他含笑道别,离开洒脱,不留半分眷恋。
宁正则不可能察觉不到萧玉珩对他那份敌意。
他没来由嗅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眼前的男子有朝一日,定会成为一个心腹大患。
“正则,我们走。”
他的思绪被说话的宁慧长公主打断。
他没有再想,道了一声:“是。”
叶归荑在校验场歇了一夜。
次日一早才回侯府。
红耀匆匆入门。
“姑娘!”
“嗯,什么事?”
叶归荑还未完全醒酒,揉着一双眼,声音恹恹,无精打采的。
红耀急切道:“听说东宫里进了老鼠,才刚有了身孕的陈良娣院里忽然闹了鼠患,陈良娣的右手被咬伤了,如今能不能保住一只手,只怕都是难了!”
叶归荑一个激灵,酒醒了。
她蹙起眉头,有些惊愕。
当真这样巧合?
昨日她才挨了陈良娣一巴掌,今日陈良娣便闹了老鼠?
前世她怎的从没听说过东宫之中有什么老鼠……
脑中不自觉浮现起前日,萧玉珩曾一脸严肃地问过她的脸是何人伤及的来着。
难道事情真的是萧玉珩所为?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她迅速地压了下去。
且不说她并未同萧玉珩说过是陈良娣打了她。
便是想萧玉珩有意打探,东宫守卫密如铁桶,连只苍蝇都进不去。
他又怎会有这样通天的本事,能伤及太子的宠妾?
也许当真是个巧合。
想着,她又问道:“孩子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