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女有些意外。
红耀率先询问:“姑娘是要去看齐老夫人?”
叶归荑不置可否:“还不一定见得到。”
话是这样说,脑中浮现出的,却是萧玉珩。
毕竟他是为了救她才会不慎碰到了木槿花,导致过敏晕厥的。
于情于理,她都要去看望看望救命恩人才是。
至于齐老夫人……
她也得见得着才是。
她嘴角微勾,并不过多解释。
马车略过集市,叶归荑撩开车帘,仔细地留意着外头地段好的店铺。
少部分挂着售卖的店铺是明码标价的。
但上头的数字,却是如今的她望尘莫及的。
叹息之余,她被其中一间铺子吸引了目光,默默地记在心里。
马车来到了齐府门前。
叶归荑领着两个侍女下了马车。
门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中便多了几分不屑。
他抱着臂道:“大公子不在府中,白大小姐请回吧。”
叶归荑扬了扬眉。
她没说什么,只伸手去掏荷包。
门房抬眼盯着她的手。
他满心满眼猜测着叶归荑会掏出多少银子讨好他,然而叶归荑却只是掏出了一块腰牌。
她眸光平静。
“萧公子请我前来做客与老夫人说说话儿,怎么,这位小哥是要将府中贵客拒之门外吗?”
门房打眼一瞧,果真是萧玉珩的腰牌。
他的面上划过一丝窘迫,迟疑道:“这——”
“好,你不肯也就罢了,明日我便回禀长公主殿下,说萧公子邀我入府一叙,被门房拒之门外。
“告辞!”
叶归荑说完,转身便佯装要走。
“白大姑娘说笑了!”
门房忙上前拦住她,赔着笑道:“方才不过是同姑娘插科打诨两句,都是小的这张嘴,惹了姑娘的不快,该打,该打!”
他顾及着萧玉珩的腰牌,不敢怠慢,忙以贵客之礼将叶归荑迎入门。
叶归荑呷了一口好茶,淡淡道:“余下,本姑娘自便就是,退下。”
她不容置疑的命令让门房有些讪讪,只得咽下了其他的话退了出去。
心里又不由得犯嘀咕。
都说这白大小姐是最随和不拘小节的。
今日一见倒是未曾想到竟是个这般不好拿捏的性子。
他不敢耽搁,跟小厮耳语了两句,小厮便匆匆前往了齐老夫人的院子。
绿盈看着他吃瘪,觉得畅快。
她对着那门房的背影啐了一口。
“呸!下三滥没眼力见儿的东西,侯府大小姐岂是他能轻贱的?”
“在别人的地界儿少说两句,难保隔墙有耳。”
叶归荑呷了一口茶,“只是,却也不能被人随意欺辱了去。”
她往常从不以侯府大小姐的身份自居。
但齐府的门房拜高踩低,见她是家中未来的媳妇,更是有意贬低她。
她自然要拿出些侯府大小姐的款儿来,否则连一个门房都敢如此怠慢,岂非她这个侯府大小姐懦弱?
随和与人尽可欺可不是一码事。
她自然要点到为止地警告一番。
红耀倒是有些意外。
她道:“听闻这两日萧公子昏厥,不知是何时请了姑娘前来府中做客的?”
叶归荑把玩腰牌,笑容有些微妙。
“秘密。”
一盏茶喝完,小厮便来请她前往萧玉珩所住的院落。
桌边放着还剩下半碗的药汤,萧玉珩已恢复了大半的神采,只是脸色还带着几分苍白,手腕上隐约看得出尚未消退的红疹痕迹。
叶归荑屏退侍从,将腰牌双手奉上。
“多谢萧公子,此物物归原主。”
萧玉珩倒也不意外,只接入手中自顾收起,笑道:“姑娘还真是个狐假虎威的好手呵。”
叶归荑不置可否:“公子有这本事,想来不介意小女子借这势。”
那日猎场,萧玉珩倒下时,她偶然触碰到了萧玉珩的腰牌,便起了心思欲顺手牵羊,抽离时却被怀中的萧玉珩反手握住。
与齐修远说话间,两人握着腰牌还因为暗自较劲而僵持了片刻。
但萧玉珩还是选择了放手。
今日借腰牌立威,叶归荑自然是见好就收。
两人说话间,外头忽然传来了骚动声。
片刻后,绿盈便来到门外扬声问道:“姑娘,齐老夫人打发了人来,问姑娘何时去见她?”
叶归荑在心中冷笑。
她一早便知她今日带着礼物前来,以孙氏的性子,得知了此事必然会当做是叶归荑上门讨好她这个未来婆母。
于是她有意喝了一盏茶拖着时辰,心道若是齐老夫人稍有恻隐之心,得知了消息后便主动召见,她便卖孙氏这个面子,也不算让她太尴尬。
孙氏却还是如往常那般,仗着身份拿乔晾着人,全然不顾及她侯府大小姐的颜面。
她才不会傻到如前世那般重蹈覆辙,还没入门便上赶着被孙氏羞辱。
因此她便淡淡道:“我来看望萧公子,萧公子特意吩咐了不让人打扰,老夫人的人,竟也这般不懂规矩?”
她话中不过是指责齐老夫人所派的人,却变相地骂了齐老夫人御下无方。
这话传过去,便等于是结结实实地打了老夫人的脸。
绿盈听懂了她的指桑骂槐,窃笑一声,回去复命去了。
萧玉珩撑着额角,眼神带笑地看着叶归荑。
绿盈走后,他才道:“用我的名义打发姨母的人……你倒也不怕姨妈动了气,丢了颜面后,因此事而记恨与我?”
叶归荑笑道:“萧公子姓萧,齐老夫人姓孙,齐老夫人,又怎会是萧公子的姨母?”
萧玉珩意味深长,“我的事,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叶归荑不动声色:“有关于未来婆母的消息,归荑当然要知道得清楚些。”
“难道你就不怕因为她不是我的姨母,所以借此事发难?”
“齐老将军早死,萧公子同齐老夫人又非亲姨甥,非亲非故,却能久居齐府,下人待公子,甚至比正头的齐公子更为敬重。
“齐夫人又怎会轻易动得了公子呢?不是吗?”
叶归荑的话让萧玉珩眼中的欣赏的笑意加剧。
“你还是真是个狡诈的姑娘。”
萧玉珩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
少女肌肤,似最上等的绸缎,格外光滑细腻,让人触之,欲罢不能。
“不知若我落在姑娘手中,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