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没有悬念。
领将听到这句话心头狠狠一震,第一个放下兵器,朝沈棠梨下跪。
身为磬人,“沈棠梨”三个字如雷贯耳,比之齐王沈高,还要让他们来得亲切,并且更值得他们尊敬。
早在齐王身死的瞬间,军心已经乱了。
随着一排排的士兵下跪归顺,沈棠梨脸上很平静,脚依然惬意地晃着。
“既然你们都是聪明人,那就随我去做一件事吧。”
领将名为韩叁,起身后下意识抬头看沈棠梨,让他更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沈棠梨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同样穿着黑色斗篷,只是身形更加高大,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嘴和下巴,他甚至开始怀疑那个人能不能看得见路。
当然,只因为这个人是不足以让韩叁震惊到无以复加的。
沈棠梨所在的这棵树上,陆陆续续多出了很多黑衣人,他们身姿轻盈,移动时发出的动静还没有落叶大,能让韩叁无知无觉,说明他们每一个人的武功都在他之上!
韩叁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直到现在,他终于清楚的意识到,沈棠梨说要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并不是一句大话,而是她真的能做到!
这可能是韩叁这辈子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了,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来得悄无声息,毫无预兆,就像地上死状可怖的齐王一样。断头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他还毫不自知。
韩叁一阵后怕,其余人更是,有的还在悄悄抹额头上的汗。
韩叁牵来一匹马,那个身形高大穿着斗篷的男人一言不发,只是伸出手揽在沈棠梨腰上,带着她轻盈一跃落在了马背上。
不知道是不是韩叁的错觉,总觉得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意味,仿佛沈棠梨就是他的至宝,生怕弄疼了她。
但是,这可不是他一个降将该管的闲事。
韩叁低下头,安安静静跟在后面。
在他的预想中,沈棠梨没坐镇皇城,应该就是故意绕到后面来擒贼先擒王,杀了齐王以后,再包抄回去灭掉宋桑宁。
但是当他们离皇城越来越远后,韩叁开始疑惑了。
这条路正是他们的来时路,沈棠梨让韩叁砍了沈高的脑袋,一路提着走,每遇到一队他们的人马,就将头颅丢出去,沈棠梨再抱着胳膊霸气侧漏来一句:“你们是降还是不降?”
一开始还会遇到几队人马宁死不屈,大骂韩叁背信弃义,随着斩下的领将头颅越来越多,韩叁身后的队伍也越来越壮大,人数多到后来只要再遇到人,都不用他把一串串脑袋扔出去,那些人就已经降了。
历时半个月,沈棠梨收拢了所有齐王的势力,顺便还揪到了梁、宗二王,那两人看见沈棠梨时像看见鬼一样,沈棠梨都没下马,与其说是骑马,还不如说是她侧着身子坐在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怀里。
男人的胳膊始终牢牢固定在她腰上,即便是这样一个姿势,也没有人敢看轻沈棠梨,因为一路上那些不愿意归降的人,可都是她下令斩杀的。
每次杀人的时候,她的表情都格外平静,毫无波澜,比那些冷酷的手段还要耐人寻味,让人感到后怕。
此时面对痛哭流涕的梁王,和满脸视死如归的宗王,沈棠梨笑得一脸人畜无害:“二位叔伯,怎得这副模样,难道我看起来很像杀人如麻的样子吗?”
难道不是吗?
所有人下意识看像差点被串成一个艺术品的人头,默默在心里咆哮。
生性懦弱的梁王更是当场尿了裤子,毫无形象大哭求饶:“求长公主殿下开恩呐!哦不,是女皇陛下,求陛下饶了我吧,我是被逼的,求陛下开恩……”
宗王祖上是开国大将,虽然后来没再出过一个将才,骨子还是很硬的,他对着梁王“呸”了一声:“懦夫!”
梁王不管不顾,依然在求饶:“陛下,都怪沈高那厮骗了小人啊,小人错了,只要陛下饶过小人,小人愿意给陛下当牛做马……”
这支队伍是最后一批人了,其中有不少的马车牛车,牛车上拉着物资粮食,马车里,应该就是齐、梁、宗三王的家眷了。
看来他们三个真的很自信,对南诏势在必得了,把全部身家都搬了来。
沈棠梨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么多物资,南诏百姓就是种十年八年的地都不一定有这么富啊!
一夜暴富的感觉让沈棠梨不自觉笑出声来,梁王只觉得自己又有尿意了,就连一脸要舍身取义的宗王都忍不住心里打鼓。
这都什么人呐,好恐怖。
当初在磬国朝堂上,怎么没发现沈棠梨还有这样一面,真是晚上都能做噩梦的程度了。
沈棠梨笑了一声就停住了,她的目光落在梁王身上,眼神幽幽看不出真实情绪:“既然叔伯是被人所蒙骗,我自然是不会计较的,起来吧。”
梁王如蒙大赦,原本就哭嚎得没有一点形象,现在喜极而泣更加狼狈,着实没有一点男子气概,令人不齿。
虽然没有人说,但是人人都是这样想的。
沈棠梨却不是,她深知越能忍辱负重的人心思越发深沉,只不过,现在梁王的家眷都在这里,而时间也不够她再大动干戈了。
先稳住眼前局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