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钰抱着刀坐在椅子上,听见她的动静,默默转身拿背对着她。
沈棠梨的表情顿时柔和下来。
她上前拉开他的手,把刀拿走放在一旁,自己钻了进去。
温香在怀,君长钰却又把头扭向另一边。
沈棠梨自己调整好舒服的姿势,头枕在他的胳膊上,腿也缩成一团,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伸手去挠他的下巴。
“你刚刚出手的样子真帅,什么时候练的这招?”
君长钰的脸早就红透了,气息明显不稳。
“哼。”
沈棠梨笑了,手从他的下巴往下移,抚过他的喉结,衣襟,最后停在他砰砰直跳的心口。
“君长钰,你知道你吃醋的时候很可爱吗?”
君长钰:“……”
有这么明显吗?
脖子缠上一只玉手,拉着他往下看,另一只手摸上他的脸,细细描绘,似乎要揉去他的愁绪。
“我现在有点想亲嘴,你想吗?”
她撑起上半身,凑得很近,说话时嘴唇若有若无地扫在他的下巴上。
君长钰想也没想,大掌扣住她的脑袋,低下头恶狠狠地咬去她的所有话语,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不留一丝空气。
沈棠梨闭上双眼,任由灵魂在欲海中沉沦,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她将之称为爱情。
身体突然悬空,她不愿意就此结束,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脖子,似乎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直到身体被柔软包裹,男人高大的身躯覆了上来,她的脑子才短暂清醒了一下。
君长钰从不好好束发,此时被她抓乱,长发流泄而下,像蜘蛛丝牢牢将她捆绑。
“可以吗?”
他声音沙哑,双唇因过度蹂躏充血发红,眉眼如墨,像一只千年高僧都超度不了的艳鬼。
沈棠梨双眼迷离,伸手缠上他的发丝,嘴唇嗫嚅着什么,君长钰没听清,只好曲着手臂贴近。
“你……好漂亮……”
君长钰得到了自己想的答案,裂帛散落,青丝交缠,蜿蜒在交叠的手臂上,层层帷幔隔绝了一切外界的窥探,直至日落西山,再东升,旖旎的气息才渐渐消散。
一只玉白的手从床幔中伸出,又被抓了回去。
“够了……”
沈棠梨半身不遂仰躺,心里一万个后悔,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了。
君长钰闷闷笑着,捏着她的手骨一寸一寸按揉,暖洋洋的内力随着掌心渗透进她的经脉,省得她一副被鬼怪吸干了精气的模样。
“殿下想什么呢?”
“回京以后,我要去护国寺吃斋念佛三个月。”
“为何?”
“锻炼一下定力。”
“无妨,殿下去哪,属下如影随形,只要殿下不觉得丢脸就好。”
沈棠梨惊讶:“君长钰,你胆子大了!”
居然敢威胁她了。
“属下哪敢?”
他嘴上求饶,却拉着她的手黏黏糊糊,沈棠梨有气无力地瞪着他。
还要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起了吗?”
是谢将时的声音。
临时派来照顾沈棠梨的丫鬟守在门外,闻言低声回:“回大人,殿下不曾起身。”
来回踱步的声音沉闷,沈棠梨心里涌上一股不详,随意披了件衣服就走了出去。
“什么事?”
随着门打开,一股怪异的腻香争先恐后涌出,扑洒在谢将时脸上,他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沈棠梨身后的重重帷幔。
里面有个人。
他笃定的想。
“殿下,陛下遇刺了。”
沈棠梨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么拼命的赶过路。
马车扬起阵阵飞尘,她沉着脸听君长钰念刚刚收到的消息。
“一个月前,礼部尚书上奏,要在阴山给太后修建陵寝,陛下准了,三天前,陛下在去验看陵寝的路上遇刺,刺客是南诏国人。”
南诏国是大磬的一个附属国,算算时间,这几天刚好是他们进贡的日子。
“陛下昏迷不醒,齐王奉命监国,刺客尽数伏诛……”
君长钰越说语气越低,就连他都感觉到了这里面的阴谋。
“我已经让人潜入皇宫,打听陛下的情况,你不要太担心。”
手背覆上一抹温热,沈棠梨脸色稍缓:“只是我们的回京之路,怕是不会太平了。”
“还有我在呢。”
果然,沈棠梨的猜想是正确的,短短半天的路程,他们就遭到了三次大规模的拦截。
饶是君长钰武功高强,还是受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伤,更何况他只有一个人,早晚有力竭的时候。
沈棠梨躲在一棵大树后,看着前仆后继的黑衣人倒在君长钰的刀下,鲜血不断喷洒,在烈日的暴晒下,很快拧成一股腥臭的气味。
气味充斥鼻腔,刺激得沈棠梨双眼泛红。
要是她再强大一点,要是她不那么掉以轻心……
前世这一切明明都没有发生过。
后宫那位太后是父皇的妃子,父皇在时不受宠,膝下没有一个子嗣,母族也不够强大,所以沈棠梨才让她坐上了那个位置。
这么多年,太后都识趣的躲在后宫,每日吃斋念佛,不参与任何事。
为什么大臣们会突然想起给她修建陵寝?
为什么软弱无能的齐王会突然出现在视野里?
明明前世这两个人直到死都没有过戏份。
这就是她破坏剧情的惩罚吗?
沈棠梨满心不甘。
出神之际,一枚暗器直直朝她飞来。
君长钰怒喝一声,不管不顾奔来,可是他的距离太远了,根本来不及。
树叶形状的暗器没入沈棠梨左肩,刹那间一切感官似乎都被屏蔽了,她只感觉到一阵冰凉。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小雨,雨滴砸在树叶上的声音被无限放大,震耳欲聋,像是有人掀开了一层隔音的幕布。
肩膀上的疼痛瞬间清晰了千倍百倍,每一寸神经都在叫嚣着燃烧。
她脸上的血色正在快速流失,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紫。
“有毒!”
君长钰接住她软倒的身体,将手中长刀甩飞出去,拦住了欲上前的刺客,背着她飞身进了密林中。
“君长钰,我好疼……”
沈棠梨眼皮似有千斤重,意识不受控制的消散,雨越来越大,浇不灭她的痛楚,只会让她的身体越来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