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城外,北静王的人马已经在城下六七日,沈伯庸也亲自与北静王打了数个回合。
两个人都是沙场老将,虽然沈伯庸比北静王大了将近二十岁但对抗北静王竟也是阵势很足。
沈伯庸来平北静王之乱虽是公事,但也有私怨,是他让那梁梦梅接近自己,让他家破人亡。
借着这个机会,他与北静王国仇家恨要一并算个清楚。
可,到底很多年没有再上沙场,他与北静王这个年纪轻又隔三差五与北蛮周旋的年轻武将对抗来说,不是一朝一夕能降服了对方的。
两人在宣府城外继续僵持着。
……
梁梦梅等人在刑部的审讯结束,已经把案子和人都转交给了大理寺,沈云歌这几日跑了几趟大理寺,问问蒲丽国奸细案要什么时候结束。
有一个人认出了她问:“欸,你不是昭…太子的人吗,怎么还亲自来问案子的事?”
沈云歌默了默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我便自己来问问。顺便想探探那个依恩世子。”
因为有秦不往那日说了关于依恩的事,且依恩确实没有受到岩莫达的指控,穆元湛便让汤圆交代了下面的人不要难为依恩。
是以,她提出这样的请求那人检查了所带的东西,便带着人去往大理寺的大牢。
依恩因为没有受到太多的罪,样子看起来与先前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见到一身男装的沈云歌很是高兴,从牢房的里边迎了上来。
“蜜饯姑娘,你是来看我的?”他知道了沈云歌是沈伯庸的女儿,但是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便就还玩笑似的称呼她蜜饯姑娘。
狱卒把人带到便走开了。
依恩单瘦的身形和他清雅若兰的气韵总能给沈云歌一种仿佛很谈得来的老朋友的感觉,她此刻想来可能就是因为她师父的这层缘分。
二人隔着门迎面浅笑,把手里的油纸包从铁门的间隙中递了进去,依恩接在手里看了看,笑如清风:“银杏蜜饯?谢谢你。”
沈云歌也浅浅地勾着嘴角,道:“知道公子有咳疾,便买了些带了来。公子看起来还好。”
依恩颔首:“亏得贵国明察秋毫,对在下宽宥以仁。”
她道:“不日后,公子当是会顺利归国的。”
“……希望如此。”依恩说完话又疑惑,与她不过是几面之缘,她为何会专程来看自己。
想到这里,依恩看着沈云歌,眼里写出他的疑虑。
沈云歌看了看远处的狱卒,两个人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各自相互把腿搭着对方的椅子打盹。
她身子往前探了探,依恩见状也赶紧把耳朵偏过来些。
她声音压到很低,道:“我是帮宸王依淄木来看公子的。”
宸王,依淄木?
依恩听后大惊。
但大惊之后,眼中又有“果真如此”的欣慰。
那次在蜜饯铺子门前遇到秦川,岩莫达便说秦川长得像他逃亡多年的王叔,不管是不是,依恩都否定了岩莫达的猜测。
虽然他没有见过他们,但是自己的父王与宸王当年所谋之事,和后来王叔一家的遭遇他从小便知道,不管秦川是不是真的王叔的儿子,他都得否认岩莫达的猜测。
那日在城外大牢见到沈云歌,他借机打听秦川是哪里人,也是自己想知道,秦川是不是可能真的是王叔的儿子,是他的族兄长。
如果真可能是他们,待有机会告诉他的父王,知道他们还活着,父王也就安心了。
那日听到沈云歌说秦川是安南人他也不敢妄下定论,此刻听到沈云歌提到宸王依淄木,他的一颗心倏然就如释重负了。
她又低声道:“他是我的师父,你见到的是我的师兄。”
依恩欣喜地看沈云歌:“原来是这样?”
“嗯。”她点头。
他低声问:“那你们怎么都在京都?”
依恩知道岩莫达和蒲丽王一直有想图谋大夏的野心,但他们是具体怎么布局,蒲丽王忌惮他们父子是不会告诉他们的。
梁梦梅和岩莫达具体的行径他也是不知。
被抓后才通过审讯听到梁梦梅接近沈伯庸,也不知道她害死了沈云歌的娘。
蒲丽王之所以让依恩来大夏出访也是因为依恩学识渊博,可以跟着来大夏学一些对他们来说有用的东西。
沈云歌没有告诉自己是来为母寻仇,只告诉他秦不往是为了救他而来。
依恩听后心头更是大受感动,他只耳闻过的王叔,竟然如此有情有义。
但听到他想劫狱还是担忧,沈云歌告诉他秦不往无碍,他才放心。
她不能久留,最后道:“公子请安心,既然公子与岩莫达他们不是一路,新太子定会放公子归国。”
新太子……
他听到了狱卒说皇帝驾崩,也知道新太子是曾经的昭王,想到那日沈云歌和穆元湛相随出现在城外大牢。
这才又想起那日穆元湛说的,“他是我的未婚妻”。
他知道他是成了亲的,她与穆元湛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很想知道,但,不该冒昧地打听,看沈云歌的眼神便也多了一分恭敬。
沈云歌也看出依恩对自己神色的突然变化,猜到他心中的芥蒂,两人便又蓦然像初相识时没的说了。
她依旧勾起一个友好的浅笑道:“那我就先走了,公子保重。”
依恩怔了一瞬,清风朗月般深深颔首:“姑娘慢走。”
……
沈云歌在回小院的路上看到了许秋鸣,许秋鸣见到她先就从自己带的小队中跑了过来:“不疑,没想到你的功夫那么高!”
那日在宫门口时他发现了她挥着一手的好铁棍,感觉身手还在他之上,一个女子,一个有着美貌的女子竟然有那么好的身手,让他蓦然对她加了几分的崇拜。
那日他就想夸她来着,可还没来得及与她说上一句话她就先走了,这个时候看到她自然要大夸一番。
沈云歌看着许秋鸣自带的一点憨样又也弯了弯嘴角:“多谢许大人夸赞。”
他不好意思地笑着一口大白牙,“你怎么又叫我许大人了,咱们这么熟了,你还是叫我许公子顺耳,再不然叫我许秋鸣也行。”
沈云歌似有若无蹙了蹙眉毛,他们很熟吗,她确实都没注意自己先前称呼他什么。
这时许秋鸣突然神色一振道:“对了,这些日子你可见到修…不对,你可见到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