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武馆后院,药香萦绕。
几名南宁县名医轮番把脉、细查,顾长安静静坐在榻上,衣袍松开,脸色依旧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李天风与谢兰芝立在一旁,目光如炬,脸色沉重。
此时,诊桌前的老郎中轻轻放下顾长安手腕,眉头紧锁,沉吟半晌后摇了摇头。
“奇怪……脉象时缓时乱,如鼓似绵,气血浮沉不定,生机微弱,但是五脏六腑未见明显创伤,这......”
“不合理啊。”
“血脉运行极其迟滞,如久病之躯,更如同老娄,……老夫怀疑是气机紊乱,元气耗损。”
李天风低声问:“能不能治?”
医者一愣,叹道:
“无明确病灶,难下方子,只能以补气养血之法缓缓调理。”
几名医者互看一眼,最终也只能留下几张常见的补血补气方子。
比如开了一些阿胶、人参、当归、黄芪等中药材,告辞离去。
厅内沉寂了片刻。
谢兰芝目光死死盯着顾长安,眼圈微红,终是低声开口:
“这不像没事的样子……你告诉我,长安,你到底伤到哪里了?你莫要骗我。”
顾长安强笑一声,嘴角勉强扬起:
“师娘,我真的没事,只是战斗中气血耗得多了些,休息几日就好了。”
李天风沉声道:
“长安,你以为你这骗得过我们?”
“你气血虚成这样,却没有半点内伤之症,这根本就不能没事。”
“这些都是庸医.......”
顾长安心中苦笑,头也低了下去。
关于系统的事情,他根本没有办法解释。
他只是氪命提升武学境界而已,因此寿命只剩三年而已....
这个根本不是什么事。
“你们真的不用担心。等我睡几天,吃点药就好了。”
谢兰芝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眸中尽是心疼。
“长安,你不要嘴硬了。”
“哪怕花钱请,也要请到郡城的名医给你瞧瞧。”
李天风皱眉道:
“兰芝,郡城的那些人……未必看得上我们的钱,别白跑一趟。”
谢兰芝一瞪眼:
“看不上又如何?我去求,去跪!”
“我不能看着我这孩子拖着一口气,死在我们眼前!”
顾长安听得心头一酸,神情复杂。
他强撑起一丝笑容,想要劝阻。
“师娘,真的——”
谢兰芝打断他:“你别说了。你要是叫一声师娘,那就听我的。”
李天风叹息一声,终究点了点头。
“过几天,我们动身,去郡城。”
谢兰芝点了点头。
而李红叶在一旁担心地看着顾长安,眼睛通红.....
片刻之后,李天风、谢兰芝和李红叶离开了房间。
顾长安静静躺回床上,望着窗外,心中却升起一股温暖。
——他曾是孤身一人,但现在,不再是了。
......
正午,艳阳高悬,城门外旌旗猎猎,铁蹄轰鸣。
南宁县北门大开,街道两侧早已聚满了百姓,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快看,是郡兵!他们回来了!”
“黑虎寨真的被剿灭了吗?”
“罗雄那恶魔,终于死了!”
“.......”
孩子在街边嬉闹,老者拄杖望远,青壮之人则满眼激动与敬佩地看向远方,一道浩浩荡荡的铁流正自北方尘土中而来。
郡兵列队而行,虽衣甲染血,步履沉稳,胜利之姿令百姓振奋。
每一名士卒脸上都布满疲惫,但眼神却透着骄傲和坚毅。
县令杨静身披官袍,戴着乌纱,面容肃穆,站在城门口亲自迎候。
“来了——”
“将旗是广陵郡的,前方那是校尉裴逐风!”苏仪低声提醒。
果然,马队前列之中,一骑独立,正是广陵郡校尉裴逐风。
他身披甲胄,神情冷峻,虽然身上仍带着未愈的刀痕,但坐骑之上如山般沉稳。
杨静快步迎上前,拱手高声道:
“裴校尉,辛苦了!黑虎寨余孽多年为祸一方,此战之后,南宁百姓终于可得安宁!”
裴逐风在马背上淡然回礼,声音低沉:
“剿贼本是职责所在,不足挂齿。”
陆昭也策马走在他身边,面色虽冷峻,但整个人看上去颇有些疲态。
显然在战斗中也受了不轻的伤。
杨静目光一扫,忍不住心头微紧,问道:“陆司首......你......”
陆昭淡淡道:“此次战事凶险,武卫司损失惨重。属下自知难堪重任,随郡兵一并返广陵,由上官另择人选。”
一语落下,众人震动。
南宁县再失一名司首!
杨静却很快镇定下来,“陆司首,保重.....”
随后,他转身对裴逐风道:“裴校尉既然此行有功,不如入城小驻,稍作休整,也好让百姓一睹功臣风采。”
裴逐风摇头,沉声道:“上官有命,战后即回广陵述职。南宁安危,暂请杨大人自行料理。”
言罢,不再多言,轻轻拨马缰,喝令道:“全军,返郡!”
现在南宁县还有无天教的余孽,他重伤未愈,可不敢继续待在这南宁县。
铁蹄再动,军阵轰隆隆如雷声渐远,百姓纷纷让道,望着郡兵离去的背影,有敬畏,有不舍,有感激。
杨静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眸光深沉。
片刻之后,他环视左右,皱了皱眉:
“吴县丞呢?怎么还没来?”
身边一名小吏低声回道:“启禀县令大人,吴县丞一早说身体不适,在府中静养,并未出门。”
“哼!”杨静冷哼一声,神情微变,但转瞬又恢复平静,“身体不适?骗鬼呢……”
他望着裴逐风与陆昭远去的身影,脸色渐渐凝重。
“此战虽胜,南宁却仍未脱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