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朱元璋独自端坐在龙椅之上,神情颇为复杂。
朱樉先前说的那番话,着实深深刺激到了他。
在朱元璋心中,这些儿子皆是为老朱家开枝散叶、巩固大明江山的中坚力量。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期望这些儿子们日后能尽心辅佐他们的大哥。
虽说朱元璋出身贫寒,从泥腿子登上了这至高无上的皇位,但他心里明白,夺取江山或许相对容易,可要守住江山却难如登天。
就拿一统天下的秦始皇来说,因未册立太子,最终致使秦朝二世便走向覆灭。
还有那大唐的李世民,因过分宠爱嫡次子,引发太子谋反。
最后,大唐江山竟被一女子篡夺。
朱元璋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大明江山,重蹈这些覆辙,故而早早地便确立了太子之位。
他还时常告诫这些儿子们:“大明的皇位,唯有你们大哥能继承。”
安排朱樉迎娶王保保的妹妹,正是朱元璋有意为之,目的就是要彻底打消朱樉对皇位的念头。
朱樉身为嫡次子,这身份实在过于敏感。
虽说当下他或许对皇位并无觊觎之心,可谁又能担保,底下的人不会出于各种目的去怂恿蛊惑他呢?
然而,今日朱樉对他说的那番话,却令朱元璋不禁心生疑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控制欲过强了呢?
他沉思许久,思绪纷乱如麻。突然,朱元璋猛地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低声喃喃自语道:“咱看自己真是老糊涂了,咱怎么可能做错呢?咱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这些逆子着想啊。不行,老二如今竟敢私自穿龙袍,谁能确保老三、老四不会效仿他们二哥的行径?一定要彻底断绝他们不该有的念头。
想到这,朱元璋霍然起身,把门外守候着的毛镶叫进了御书房。
他下令锦衣卫加强对各地藩王的监视,密切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防止再有类似朱樉穿龙袍之事发生。
接着,他又安排心腹大臣前往各皇子封地,传达他的旨意,重申皇位继承的规矩,警告他们莫要心生妄念。
就在毛镶领命离开御书房之时,朱元璋让锦衣卫不必照顾朱樉,让那孽子在诏狱好好吃点苦头。
另一边,朱樉被押解至锦衣卫诏狱,踏入那让所有大臣谈之色变的牢房,其中每一个刑具都让朱樉看的毛骨悚然。
带头的锦衣卫千户王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哟,这不是秦王殿下嘛,怎么这会儿也到咱们这诏狱来了?往日里高高在上,可曾想过有今日?”
朱樉目光如炬,狠狠瞪向王彪,冷哼一声道:“本王虽落难至此,但轮不到你这等小人在此放肆!”
王彪被朱樉这气势一压,心中竟生出一丝惧意,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冷笑道:“还自称本王呢?你现在不过是被陛下废掉王位的人,来到了咱们这,有你苦头吃。兄弟们,给我把他扔进去。”
朱樉被几个锦衣卫粗暴地扔了进去,重重摔在地上。
牢房阴暗潮湿,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他咬着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双眼充满血丝。
他乃是秦王,在这大明还从来没受过这种罪。
王彪见朱樉如此硬气,心中不悦,恶狠狠地说:“哼,嘴还挺硬,有你求饶的时候。”
朱樉双眼赤红,目光扫了一眼四周,冷笑道:“就凭你们,也想让本王屈服?”
王彪脸色一沉,恼羞成怒地说:“哼,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殿下好好‘安顿’一下。”
几个锦衣卫一拥而上,将朱樉按在地上。朱樉虽奋力反抗,拳打脚踢间竟也让几个锦衣卫挂了彩,但终究寡不敌众。
就在这时,朱樉瞥见身旁一位锦衣卫腰间佩刀。
他趁着众人按压的间隙,猛地发力,一把抢过那锦衣卫手中的刀。
寒光一闪,朱樉挥舞手中的刀砍向了一人。
眨眼间,两名锦衣卫便惨叫着倒下,鲜血溅在牢房的墙壁上。
其他锦衣卫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纷纷抽出佩刀,将朱樉团团围住。
“你敢袭杀锦衣卫,这可是死罪!”王彪惊恐又愤怒地喊道。
朱樉手握染血的刀,背靠着墙壁,冷笑道:“死罪?本王再如何,也是当今陛下亲生儿子,就凭你们这些狗东西也敢来羞辱本王?”
王彪看着倒下的兄弟,又忌惮朱樉说的话。
他也是一时糊涂,觉得朱樉被贬为庶民,又被关入锦衣卫诏狱,可以随意拿捏。
就在王彪犹豫之时,身边一位锦衣卫小声的对他说道:“大人,事已至此,他说的对,毕竟他还是陛下的亲儿子,虎犊还不食子呢。万一陛下知晓此事,龙颜大怒死的可是咱们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说完往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下。
朱樉看到他们两个的对话,哈哈大笑了起来:“就凭你们?竟还想杀本王,有本事就来。”
原本犹豫的王彪听了这话,眼神闪过一丝狠厉,咬了咬牙,一挥手道:“上,杀了他,就说他拒捕反抗!”
众锦衣卫得令,齐齐朝着朱樉扑去。
朱樉虽英勇,但面对众多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身上也出现了好几道伤口。
就在这时,诏狱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住手!都给本宫住手!”伴随着这声厉喝,太子朱标疾步冲进牢房。
朱标从御书房出来后,心里很清楚这帮锦衣卫的行事作风,放心不下二弟,便决定前往诏狱,看看朱樉有没有遭他们毒手。
等他赶到诏狱,就看到眼前让他目眦欲裂的场景,这些人竟然提刀想加害朱樉。
锦衣卫们见是太子,纷纷停下手中动作,一脸畏惧地看向朱标,又看看躺在地上的同伴,不知如何是好。
王彪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太子殿下,这……这秦王殿下突然暴起伤人,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
朱标眼神闪过一丝凶光,语气冰冷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拿刀想杀害本宫的二弟。秦王殿下即便有罪,也轮不到你们私自用刑,肆意谋害!”
王彪吓得浑身筛糠,不断磕头,额头撞在地面石板上砰砰作响,哭喊道:“太子殿下明鉴,是秦王先动手杀了我们兄弟,我们……我们一时慌了神,才……才出此下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