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老太医匆忙走进御书房,纷纷跪地行礼后,便赶忙上前查看朱标受伤的手。
其中一位年长的太医仔细地为马皇后诊着脉过了片刻,那年长太医缓缓起身,跪地说道:“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气血攻心,调养几日便可。”
朱元璋微微点头,悬着的心这才落下几分,又急切看向为朱标诊治的太医们。
其中一位年轻太医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手部伤口较深,需好生清理伤药,以防感染,只是日后手上恐会留下疤痕。”
朱标倒是不在意,摆了摆手道:“无妨,些许疤痕算不得什么。”
朱元璋微微点头,挥手示意让太医们退下。
待太医全部退出御书房后,马皇后缓缓站起身,走到朱樉跟前。
她轻轻将朱樉扶起,为其擦掉嘴角的血迹。
“樉儿,你生在老朱家,自然要为老朱家的江山考虑,你爹为了招安王保保,让你娶他妹妹也是为了咱们大明好,你怎么能怨恨你爹。”
“那他怎么不让老三,老四娶?非要让咱娶,他明知道邓氏跟咱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要娶她当妻子。”朱樉梗着脖子不服气道。
实际上,此刻的朱樉自己也摸不着头脑,他压根儿不想这么行事、这般言语。
然而,他却有种无力感,仿佛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与内心的思绪,就好似原来的秦王朱樉“附身”了一般,借由他的身体,宣泄着对朱元璋那极度的不满与愤怒。
原本怒气未消的朱元璋,听到朱樉说的话,火气“噌”地一下又冒上来。
抬腿就是一脚,将刚被马皇后扶起的朱樉一下踢倒在地。
“朱重八,你就不能好好说?你这是真要将咱儿子打死不成?”
“妹子,你不要管,让咱打死这个孽子。”朱元璋怒目圆睁,扬起手还要再打。
马皇后急忙上前拦住,张开双臂护住朱樉,大声说道:“朱重八,你要打就来打咱这个当娘的,是我没管教好。”
躺在地上的朱樉满心委屈,想哭却哭不出来,他此刻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他仿佛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可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却又如此真实,这让他满心迷茫,根本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紧张得一触即发的时刻,朱标强忍着手上的伤痛,伸手拉住朱元璋的手臂。
转身对着朱樉说道:“二弟,你误解爹了。老三和老四的身份地位比不上你,要是让观音奴嫁给他们其中一人,王保保必定心中不服。”
“那大哥你怎么不娶?你的身份可比我高贵得多!”朱樉此刻懊恼不已,心里直想狠狠掐自己一把。
他终于知道什么原因了,原来是死去的朱樉留存在身体的怨念操控着自己的身体。
暗自思忖着:朱樉大哥,你已经不在人世了,你心中的怨愤我定会帮你出,可你再这么说下去,我也得跟着遭殃玩完啊。
朱标愣了一下,随即认真道:“咱当时娶了常姐姐,若再娶观音奴,也只是个妾,王宝宝也肯定不愿意。二弟,当时只有你最合适。大哥知道你委屈,但咱们为了大明也是没办法,希望你们理解爹的苦心。”
朱樉心中虽明白朱标所言有理,可那股怨念却让他再次脱口而出:“大哥,你别拿这大道理压我,我就是不愿意!”
朱元璋气得浑身发抖,“逆子,你如此冥顽不灵,要你何用!”说着又要动手。
马皇后见朱元璋还要动手,一把将他死死拉住,大声说道:“朱重八,今日你若非要打樉儿,就先打死我!”
朱元璋被马皇后拉住,一时动弹不得,他怒目圆睁,却也只能作罢。
在御书房众人僵持不下之时,朱元璋怒目圆睁,看着朱樉,大声吼道:“朱樉,你如此冥顽不灵,全然不顾咱跟你娘的谆谆教导,也不配再当这秦王!咱今日便要剥夺你秦王王位,关进锦衣卫诏狱,好好反省你的过错!”
马皇后一听,心中大惊,赶忙说道:“重八,樉儿虽有错,但罪不至此啊,他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就不能网开一面?”
朱标也急忙跪地求情:“爹,有咱在二弟不可能对这皇位有觊觎之心的,二弟也是一时冲动,还请爹收回成命,饶过二弟这一回。”
朱元璋却不为所动,指着朱樉道:“你们不必再劝,他今日这番作为,让咱失望至极。咱不能容忍有如此忤逆的儿子,在咱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朱樉此时心中又急又气,那股朱樉的怨念好似也感受到了危机,竟突然消散了些许,他恢复了几分对身体的掌控。
他在心里埋怨:大哥啊,你可倒好,说走就走,留下这摊子事让我怎么收场?
没了王位倒也罢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在马皇后和朱标的劝解下,正在气头上的朱元璋会让我官复原职,重新做回秦王。
可锦衣卫诏狱那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朱樉见事已至此,现在朱元璋气头上,说再多也无用,干脆就认了:“儿领罪。”
朱元璋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朱樉这么快就服软。
但他依旧冷声道:“哼,知道错就好。咱心意已决,剥夺你秦王封号,押入锦衣卫诏狱。”说罢,便唤来云奇,吩咐道:“去传咱旨意,即刻执行。”
那太监领命后匆匆离去。马皇后心疼地看着朱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不一会儿,云奇回来复命,身后跟着几个锦衣卫。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上前抱拳说道:“陛下,旨意已传达,特来押解朱樉。”
朱元璋一挥手:“带走!”
锦衣卫们上前就要押朱樉,马皇后冲过去拉住朱樉,哭着对朱元璋说道:“重八,你就忍心看着咱们的儿子受苦吗?”
朱元璋别过头去,狠下心说道:“咱这是在教他规矩,若不如此,他永远不知悔改。”
朱标站起身来,对朱元璋说道:“父皇,儿臣恳请父皇给二弟一个机会,让他戴罪立功。”
朱元璋看了朱标一眼,说道:“等他在诏狱里好好反省一段时间再说吧。你们都退下,咱想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