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第一片雪花的时候,住进了新房。
没叫搬家公司,本也就一些衣物,小白车的后备箱就够了。
韩一念旧,老房维持原样,桌椅都不动,一个月去打扫一次。
衣服一件件或叠或挂进了衣柜,笑着和他说,“除了少数几件,这些也大概率不会穿了”
他哈哈笑起来,“留个纪念呗”
我喜欢扔东西,他喜欢存东西,不似老人家存瓶瓶罐罐,就喜欢存一些“有纪念意义”的物件。
读书时传的字条,发小送的帽子,高中校队的篮球服,老爸读书时戴过的早停了发条的腕表,还有家里的老照片,无论是我家的,还是他家的,现在都是他的宝。
他想雇人打扫卫生,我却不能接受家里进来陌生人,何况自己能做的事,不想别人来做。
就选了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拉着他把家里彻底清扫了一次。
第一次住高层,上来了就不想下去,每日都有些时间与他坐在飘窗上喝茶或吃点零食。
我喜欢看楼下的花草行人和狗,他喜欢东边的日出和西边的日落还有天上飘着的云。
姑父的去世好像年久失修的老房屋顶终于开始漏雨,一下下敲打着接水的铝盆,响在脑海深处,不断提醒着。
活着的人终于意识到身边人也不可能永远活着。
上一次见面还在微笑的脸,下一次见面或许变得与告别间的墙一样白。
他坐在对面喝“创新”的奶茶,抿一口,咧咧嘴,把那茶朝我推一推,“好喝,你尝尝”
白他一眼,就仍喝自己的花茶。
他看着窗外的云彩出神,“想起那次和你在古城,坐在窗边看云,还下了好大的雨”
点点头,“记得”
他懒散的类似半躺的姿势,看看窗外,看看我,“很奇怪,窗外是晴天,我却好像听见了雨落在雨棚的声音,闭上眼睛就看见雨幕了”
点点头,眼睛弯起弧度,“我也奇怪,想把你的脑子挖出来研究研究”
双手枕在脑后,一本正经的问,“你说男人为什么总想摸摸呢?”
“说你自己就行,别带上别人”
“为什么呢?”
看着他爬上膝盖的手,白了一眼,“因为你手欠”
“我那天就在想这个飘窗的好处,想了很久终于有了办法”一边说话一边摸上了小腿。
冷哼一声,“你这心思用在工作上,早就科长了”
向我点点头,嘚瑟的笑,“马上副科长了”
我也笑,“我马上高工了”
笑容僵了僵,“。。。”
怕他不知道,又提醒一句,“高知”
他转了转头,手也缩了回去,“有什么了不起”
开心的喝着茶,笑着,“没什么了不起,你是低知,我是高知”
喝了一会儿茶,他懒散的坐着,看着窗外,忽然说,“能飞就好了,坐在云彩上”
点点头,“一会把床单洗一下,新买的晾衣架”
他身子又向下滑一段,“明天吧,明天吧,别人都说了明日复明日,明日嘎嘎多”
“能是那么解释吗?今天的事今天做”
这下彻底躺平耍赖了,小腿垂在飘窗下面,摇摇晃晃的,看着他的姿势,莫名想起仰泳的水獭。
喝了口茶,无奈说,“睡一觉再换也行”
他火燎腚似的一股脑爬起,脸贴上来,笑着问,“文睡还是武睡?”
被吓得向后缩了缩,拉了拉衣角,抱起胳膊挡在胸前,嘴唇动了动,“。。。文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