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第几次来机场接他。
指示牌滚动着航班信息,人群循环上演着迎来送往的戏码。
看久了也足够无聊。
生活条件好一些,消费得起机场的物价了,却也习惯性的节省,饿了就翻包包里的吐司,口渴了就喝保温杯里的茶水。
又等了许久,看到了他的信息。
远离人群,站在外围,出口的角落里。
今天选了件白色麻衫配灰色长裙,拼接风格的布鞋,不算很搭,却足够舒服。
等了不久,远远就看见了他,同样远离人群的,只是人群被他甩在了后面。
看到他的打扮,皱起了眉。
人字拖,沙滩裤,白色背心,黑框眼镜,没有一个是出发时带过去的。
跑步的样子,好像高考结束的学生,有种迫不及待的气势。
见他跑得近了,向左虚晃一步,紧接着向右,只是忘记了他读书时篮球打得极好,只被稍稍晃偏了重心,就迅速调整了体态,在我将要躲开的一瞬抓了回来。
原地转了整整三圈。
嘴巴撅得高高的,闭着眼睛就凑过来,好像准备吃花的大牛。
笑着把他拍开,还是被亲了头脸。
一路转车,回了家,他继续着路上未尽的话题,内容几乎是天津之行的见闻。
从健谈的出租司机,到酒店退房时遇到的睡懒觉的前台,事无巨细的絮絮叨叨。
只是,以前也许觉得烦心,现在却好像耳边的白噪音,好笑又安心。
微波炉叮了大姑父做的糖醋里脊,韩一嘴上说不如他老爸做的锅包肉,却一颗不剩的清了满盘。
下午给他理了头发,洗了澡,擦了背。
他站在镜前,仰着脖子,由着我轻轻替他刮掉胡茬。
胡须上的泡沫很软,剃须刀划过时有种绵密的触感。
只有这时是沉默的。
浴室雾气缭绕,安静得只有水声。
故意不去看他灼热游走的目光,忍着笑只专心一层层刮掉胡须与泡沫。
刮胡刀带走最后一片白色,在水中冲洗了,被他一把夺去,扔在牙刷架旁。
未来得及反应,被拉进怀里,轻轻吻在一起。
感受到伸进口中的舌头,翻了个白眼,随便一个力道咬上去,他就“唔唔唔”的一边“法喜法喜”的嚷嚷一边疼得转圈跳脚。
换上了睡衣,坐进躺椅,他拿着吹风机坐在后面,一下下帮我吹干头发。
一边吹一边口花花,“我跟你说,天津那边夫妻都已经法式普及了”
“瞎说”
“我逛街的时候买了几种那啥,一会咱俩试试”
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逛什么街还能买到。。。那啥”
“天津那边已经普及了。。。”
“天津的一点美好印象都没了”
晚上吃两碗鸡蛋汤面,他哈哈笑着说,“就离不开这一口”
听到这句,我好像读书时得了老师表扬的心情,有些得意。
也好像默默付出被家人认可的心情,有些幸福。
晚上醒来一次,转头看到他在身边,忍不住笑的,向他那边凑了凑。
早上醒来,是凌晨五点时,妈妈打来的电话。
皱着眉,半睡半醒的接通,对面沉默许久。
韩一翻了个身,察觉到什么,猛然坐起,刚好听到我手机里隐约传出来的一句,“你姑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