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几家手工木梳店,样式倒好,只是颜色不大喜欢,红色米色砖色黄色都有,只是没有找到黑色。
路过一个橱窗,一台旧电视,上面写着:时间是记忆的橡皮。
觉得有趣,推门而入。
里面多是工艺品或信笺书签,于是随便走走的心态,一边逛一边与他闲聊。
头发干了,随便盘了,从他手上抢下发绳绑好。
然后看到了角落那一排木梳。
一眼喜欢摆在最下面的,那支黑色的。
拿起看看,几条简单的花纹,入手沉甸甸的。
老板扎着围裙,戴着圆框眼镜,胡须白的,一副温和模样。
走来介绍,“姑娘,好眼光,这木梳的材料是黑檀木”,手抬起,食指与大拇指量出三毫米距离,“一点小贵”
看看梳齿间的灰尘,指给老板看,“不是很贵的样子”
老板点点头,“价钱嘛,也不是不能谈”
韩一笑得人畜无害,指着我说,“好物件送有缘人,好木梳配美人,价钱不是不能谈,那咱们交换呢?”
老板也哈哈笑,“小兄弟准备用什么换?”
“哈哈,兄弟首先不小,准备用这个换”掏出那把葫芦丝。
老板接过,左右翻看,看纹理看材质,点头又摇头,“要么你填十块成交”
他随手抓两个胸针,“算上这俩,一共给十块”
老板瞥一眼那胸针,“只能给一个”
他便与我说,“选个喜欢的”,然后付钱。
选了个向日葵的胸针,又把那木梳简单擦擦,就揣进口袋。
与他一起出门,门关的间隙,回头看那老板兀自拿着葫芦丝把玩。
看着他嘚瑟的模样,疑惑问,“不是刚买的吗,为什么换了?”
“不会吹,太难学”
摇摇头,“我是不懂黑檀木,但是应当很普遍吧”
“啊?他不是说很贵?”
“标价三十,对半砍也就十五块”
“还好我不会葫芦丝”
“嗯,还好”
又走一会,他迟疑的问,“那葫芦丝不会本来就很贵吧?”
有些疑惑,回他道,“不就是一个葫芦几根管子?”
“好歹是乐器”
路上买几瓶米酒,民宿一楼吃个便饭。
老板端上来一盘两碗,一盘是刚炒的青椒炒香干,两碗是两碗咸菜,那模样熟悉,夹一根尝了,竟然真的是腌黄瓜与腌萝卜。
转头刚想问,见他表情,忽然明白。
“什么时候做的?”
他哈哈笑着,“一路带来的”
“带来的?第一天怎么没说”
“说了你就不吃本地菜啦,担心你水土不服”
“的确要水土不服了”
米粥喝了两碗,胃口调回一些,胃暖暖的,不再灼痛。
老板路过被他拉住,“老板,我们自己做饭可以吗?”
“不忙的时候,可以的,自己带菜哦”
“好的谢谢”
目光回转,与我对视,便互相了然。
雨是子夜时分落下来的。
起先只是瓦檐上零零星星,像谁家顽童用竹筷敲着青瓷碗沿。
不知何时,雨脚渐密,敲击的声响便层层叠叠漫开。
铁皮雨棚,浸透雨水的木梁,倒扣的铝桶,墙角的水缸,发出沉沉闷闷或轻轻脆脆的噪响。
睡不着,坐在窗边,看水痕在玻璃上不断流淌。
对面人家晾着的蓝布衫被风卷起,在雨幕里飘摇成褪色的旗。
河中央激起水幕,远的近的都不真切,仿佛住在孤岛,风雨飘摇。
轻轻叹息,明日的安排。。。
哦,明日似乎也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