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制造总部·“奇点”安全实验室 & 全球舆论场】
在向冯·艾森伯格家族发出那封跨海战书之后,时间,仿佛进入了一种粘稠而又缓慢的流动状态。
整整三天,杳无音信。
这三天里,由《北境星尘》所引爆的全球舆论,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楚曜的名字,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出现在各大国际主流媒体的版面上。全世界都在期待着这位新晋的、来自东方的年轻影帝,将如何开启他的欧洲征途。
这完美的、由秦岚亲手打造的“障眼法”,为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不被外界打扰的喘息之机。
但这平静,只属于大众。
在非凡制造的内部,一张针对“导演”的、无形的天网,正在以一种惊人的效率,全面铺开。
王博涵和夏晚晴带领的“剧本复盘”小组,有了新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发现。他们查到,当初秦岚在为《无声的山谷》争取国家文化基金支持时,那位看似公事公办的顾明哲主任,其升迁的背后,竟然有周慕白的天启资本所投资的数家文化公司,在更早之前,进行过“极具前瞻性”的联合推荐。
那场看似九死一生的绝境翻盘,原来,也只是“导演”笔下,一个为了让剧情更精彩、更具戏剧性的……过场。
这个发现,让秦岚愈发坚信,她所面对的,是一个将整个世界都视为自己棋盘的、无比恐怖的敌人。
而另一边,对周慕白的审讯,也陷入了僵局。
“他什么都不肯说,”雷豹在每日的例行报告中,声音里透着一丝罕见的烦躁,“自从知道我们找到了‘摇篮’之后,他反而变得……平静了。就像一个等着看最终结局的观众,带着一种恶意的、幸灾乐祸的期待。”
秦岚明白,周慕白是在等。等他的“神”,降下最终的裁决。或者说,等他们这群“剧中人”,被“神”的下一个剧本,彻底碾碎。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第四天的清晨,那条通往日内瓦的量子加密隧道,终于,再次亮起。
没有长篇大论的回复,没有复杂的试探。
只有一张图片,和一行简短的、由古德语写成的密文。
图片,是一朵盛开的、由钻石镶嵌而成的“白色星花”——冯·艾森伯格家族最古老的纹章。
而那行密文,经过“莫比乌斯”的瞬间破译后,显示出了一组坐标,一个日期,和一个词。
坐标,指向瑞士日内瓦湖畔,一座不对外开放的、拥有数百年历史的私人古堡教堂。
日期,是三天后。
那个词,是——
“孤身前来(Allein)。”
看着这简短到近乎傲慢的回复,秦岚的瞳孔,瞬间收缩。
“这是个陷阱。”她脱口而出,语气里是毋庸置疑的决绝,“让你孤身一人,去一个完全陌生、由他们掌控的地方?绝无可能。这要么是‘导演’借他们之手设下的杀局,要么,就是这个古老家族对你的、一次傲慢的测试。无论哪一种,我都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
“不,我必须去。”
楚曜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属于男人的坚定。
他走到秦岚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岚姐,你为我挡下了一切的明枪暗箭,为我铺平了所有的道路。但这一次,不一样。”
“这是冯·艾森伯格家族的测试,也是我作为‘苏瑾的儿子’,必须独自面对的、继承者的试炼。我如果连接受测试的勇气都没有,又凭什么,让他们相信,我有资格,与他们联手,向‘神’宣战?”
“他们要看的,不是被你保护得有多好的‘楚曜’。他们要看的,是一个能独立扛起血脉责任的、真正的‘继承者’。”
这是楚曜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在关乎生死的战略问题上,与秦岚的意见相悖。
秦岚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再需要自己庇护的、已经足以独当一面的坚毅与担当,她的心中,百感交集。有担忧,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
她的少年,真的长大了。
许久,她终于松口,但声音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属于“王牌经纪”的掌控力。
“好,我答应你。”
“你可以,‘一个人’,走进那座教堂的大门。”
秦岚转过身,面向“莫比乌斯”的巨大光幕,眼中重新燃起了那份属于总指挥官的、运筹帷幄的火焰。
“但是,”她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达给了她手中所有的力量,“在我的人,没有将那座教堂周围方圆五公里之内,所有的风吹草动、电子信号、甚至是每一只飞过的鸟,都纳入绝对监控之前;在我没有为你的每一种行动路线,都预设好至少三种以上的、万无一失的紧急撤离方案之前——”
“你,哪儿都不能去。”
“他要孤身入局,那我们,就在局外,为他,再造一个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