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司的晨雾还未散尽,演武场上已响起此起彼伏的剑鸣声。楚昭雪手持霜刃古剑,身姿如游龙般穿梭在剑阵之中,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凛冽剑意。晨光洒在她泛着薄汗的额角,却突然被一道诡异的黑影割裂——那抹红影如鬼魅般掠过飞檐,转瞬即逝。
“停!”楚昭雪陡然收剑,目光如炬地锁定廊下阴影。霜刃古剑上的朱砂纹路剧烈发烫,与心口的血契共鸣出灼热的刺痛。她想起三日前历无咎深夜惊醒时的模样,他死死攥着胸口,冷汗浸透的衣襟下,曼珠沙华刺青泛着不祥的紫光。
“主君?”小师妹气喘吁吁地跑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回廊,“可是有异常?”楚昭雪默不作声地摩挲着剑柄,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掌心的躁动。昨夜更夫曾撞见个身披黑袍的人在碑林徘徊,那人腰间悬挂的骨笛,在月光下泛着与往生林巫蛊师如出一辙的幽光。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历无咎披着外袍立在晨光里,苍白的脸色让眼尾的朱砂痣格外刺目。“阿雪,你的剑在震颤。”他伸手按住她握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血契传来,却难掩指尖的微颤,“我昨夜又梦到了祭坛,十二口黑棺正在重新拼合,棺盖上的符文...和我这几日收到的密信一模一样。”
他从袖中掏出半卷残破的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曼珠沙华,墨迹未干处还泛着诡异的油光。楚昭雪瞳孔骤缩——这根本不是普通朱砂,而是用巫蛊师特有的尸油混合而成!更可怖的是,纸张边缘还印着半枚血指纹,纹路与容砚的竟有七分相似。
“不可能!”楚昭雪猛地站起,霜刃古剑出鞘三寸,剑气将案上烛火尽数扑灭,“容砚他...他明明已经...”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梆子声,凄厉的警报响彻昭雪司。弟子浑身浴血地撞开房门:“主君!南境村落一夜之间化为鬼域,村民心口都嵌着...嵌着和往生林傀儡相同的蛊虫!”
昭雪司的警钟轰然炸响,惊起满林寒鸦。楚昭雪望向容砚石碑的方向,只见曼陀罗花海翻涌如浪,万千花瓣在空中凝成玉笛的形状。她仿佛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轻笑:“盯着发愣可破不了阵,蠢货。”
“备马!”楚昭雪将剑鞘重重甩在桌上,震落砚台中未干的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出狰狞的黑花,“我要带三队弟子即刻出发。阿咎,你守好昭雪司结界,尤其注意碑林方向。”她忽然顿住,伸手抚过历无咎胸前的刺青,血契光芒顺着指尖游走,“若有异动,立刻用血契唤我。”
夜幕笼罩南境时,楚昭雪一行人终于抵达那座死寂的村落。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村口的老槐树上倒挂着七具村民尸体,他们的双眼被挖去,取而代之的是两枚蠕动的蛊虫。霜刃古剑发出清越的鸣响,剑身上的朱砂纹路竟渗出丝丝血珠,在空中凝成半句话:“血契...不过是诱饵...”
“小心!”历无咎的惊呼突然在识海中炸开。楚昭雪本能地旋身挥剑,寒光掠过的瞬间,一道黑袍身影如夜枭般掠上屋檐。那人腰间的骨笛泛着幽幽绿光,笛身上缠绕的符咒随风飘动,赫然是用容砚最擅长的流云笔法写成!
“你究竟是谁?!”楚昭雪剑气暴涨,却见黑袍人突然摘下兜帽。月光照亮那人的脸,竟与容砚有着七分相似,只是左眼处多了道狰狞的伤疤,眼中跳动着疯狂的幽蓝火焰:“师姐,别来无恙啊?容砚那蠢货的符咒,好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