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江献晚也是狼太灰的好朋友,他们若能与太虚宗交好,益处多多。
最起码人家在他们造反的时候,大约能有点良心……不会来趁火打劫。
一直看似事不关已的白天鹅,优雅地梳了一下洁白的翅膀毛,突然悠悠笑道:“豹大人何时懂得点到为止了?”
他不就爱画些阴损至极的符箓?
还知道点到为止?
是想笑死谁家妖?
舔狗!
闻言,豹妖轰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半个身子探过去,怒目圆睁,“白衍!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白衍不以为然,慢悠悠端起一杯清茶,吹了吹茶叶,一举一动,雅的很。
而后一扫自家阵营的三个符师,“我过分吗?”
旁边三个符师头摇的比拨浪鼓都欢快。
“当然不!过分的是他!”
江献晚:“……”
江献晚望着眨眼间满天飞的符纸,还有一言不合就开打,隔着一张桌子吵的不可开交的八个妖,沉默片刻,悠闲的拉了一张板凳,并端出一盆冰荔枝。
别说,妖域的内部矛盾真就挺严重的。
瞅瞅这爆炸符扔的,要不是这间屋子刻有高级阵法,恐怕一张下去,方才便塌成了废墟。
八个都得嘎。
不过,这位名叫白衍的前辈,骂人还挺优雅,一看就比白羽稳重不止十倍。
阴阳怪气的柔和腔调,看把对面豹妖给气的,四肢扒上桌子,一边阴暗爬行,一边伸着脖子朝白天鹅狂喷口水。
猫妖爪子都亮出来了,这把对面龟妖挠的。
江献晚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荔枝,时不时偏头躲避各种打歪的符纸。
她看了一炷香,眼看八个妖脸上挂彩,被指甲挠开了花,还在朝彼此破口大骂,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干什么来了。
哦,她的房钱。
“那个……诸位要不要先看看我?”
“各位前辈?”
“豹前辈?”
“白前辈?”
“狗前辈?”
“龟……龟?”
“咪咪?”
疑似无妖理。
“都特么别打了!”
望着洋洋洒洒,如雪花般泼头浇下的符纸,被无差别攻击,一击爆炸符险些扔在脑门上的江献晚终于受不了了。
眼瞧八个妖全都爬到了桌子上,抠脸的抠脸,扯尾巴的扯尾巴,江献晚额角跳动的欢快。
她忍了又忍,再次偏头躲开一张符纸,凌空画出一张符,抬手甩了过去。
“够了!”
轰——
一声炸响。
整个会议厅跟着剧烈摇晃。
正撕吧在一起的八个妖,呼啦啦被一击爆炸符,炸的满脸雀黑,各个顶着新出炉的鸡窝头。
巨大的冲击力,更是一视同仁,将他们从桌子上一股脑掀在墙壁上!
万籁俱寂。
八个耳鸣的妖:“……”卧槽?
他们是怎么黏上来的?
江献晚站在凳子上,一扫八个从墙壁慢慢滑落的妖,礼貌微笑,温柔道:“各位前辈,可以开始了吗?”
不等八个妖起身,江献晚凌空又画出一张符。
素手轻点,符分为八。
“我赶时间,你们待会再吵。”
说罢,挥手将八张符纸打出,无差别攻向八个妖。
狼太灰和白羽耳朵高高竖起,紧紧贴着门。
里面八个符师内讧的动静消失了,又开始传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紧跟着的是八个符师骂骂咧咧的癫狂大叫声。
很显然,江献晚一打八。
凭借着一己之力,拉爆八个妖的怒气值。
更惊悚的是,这两派素来谁也瞧不上谁的符师,好像在里面组起了队!
“卧槽!放声大笑符!哈哈哈!死鸟!你拿千斤符攻她下盘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出反派声音的是豹妖。
“手舞足蹈符?!啊啊啊!好变态!死豹子快拿你的浑身刺挠符甩她脸上!”
这是白衍的声音。
“啊哈哈哈哈哈!死鸟,你跳的还挺妖娆!”
“唔哈哈哈哈!你他妈不也中招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去你*的!”
白羽狼太灰:“……”
两个死命扒着门继续听。
“卧槽!你个死乌龟,你特么磨磨唧唧干什么呢!打她啊!”
这是妖帝心腹。
“狗东西!你说谁磨叽!”
“呔!试试我新升级的清洁符!水来!”
这是天狼王心腹。
“啊啊啊!又是放屁拉屎符!江献晚!我与你们师徒二人势不两立!”
这是猫妖。
各种群妖乱舞,叮零当啷,哈哈哈哈的隆隆嘈杂中,忽然穿插了一阵江献晚抑扬顿挫的哈哈放声大笑。
看起来……也中招了。
狼太灰低头看向脚底下从门缝流出来的一片水,狼耳一抖。
“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都疯了?”
白羽沉默三秒,“这回我不跟你吵。”
里面的人和妖的确疯了。
原以为这些符师会面,都会拿出最正宗,还体面的看家本事,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你听听,现在他们在干些什么?
放屁拉屎符,磨牙打呼符,舞动奇迹符,放声大笑符,五体投地符,阴阳反转符,仰卧起撑符,相亲相爱符……
待听到里面有个妖,操着一口粗犷的声音,掐着嗓子,咿咿呀呀:“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稍儿揾着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白羽两只翅膀,剧烈的抖动起来。
就在他们两个两脸惊恐,纠结着要不要进去看看,一道温润的声音不轻不重敲击在耳畔。
“唔……不错,听起来很热闹。”
这熟悉的声音,狼太灰和白羽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错愕。
而后蹭地一下,各自从门板上下来。
压低头颅,手贴胸膛,恭敬行礼。
“帝上。”
风洺霁略一颔首,他似乎还未痊愈,面色看起来仍有些懒倦,蓝裳穿的松松垮垮,仍难掩一身风姿,与风回雪面容有八分相似。
白羽和狼太灰忙不迭又转朝着另一个男子道。
“大司命。”
华垠手持着一把乌木尺,抬手示意狼太灰和白羽噤声,而后身子微斜,轻覆在门上。
便弯眸笑了出来,“确实很热闹,江献晚笑的还挺大声。”
风洺霁哈哈跟着笑了笑,“一对八,倒是难为她了。”
“我听着不难为。如何?”
“自然不错。”
“那,帝上现在进去看看?”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