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洲打了个冷颤,把礼贴扔她脑瓜上,“邪祟速退!”
“你管我看什么,反正你不能去!”
他正愁呢。
延续从前玄古大赛结束后的规矩,各境各域会挑选心仪的对象,两方商榷,定下弟子名额作为交换,联络感情。
这三封内容大致都一样,点名务必要江献晚去。
可江献晚这个体质,被林轻染当着两境三域捅开,闹的人魔妖尽知。
怕是一出宗门,便会引来无数修士觊觎。
江献晚看着中间那封烙有狼太灰三个金光大字的礼帖,幽怨的眼珠子一亮,燃起一丝希望!
手伸进窗户,一拍桌子。
“掌门师伯!您看不起谁呢!”
徐燕洲:“……?”
林玉锦经过十来天的emo,摁着头好不容易把自己救活,这会儿心情勉强好了一丁点,又不多。
瘪瘪嘴,阴阳怪气道:“这还用问,他明显是看不起你。”
“唉,没想到掌门师伯如此肤浅。”
暂且不提什么七个狗男人,大侄子还在妖域呢。
白子夜脸色依旧很不好看,嘻地怪声一笑,“不是我说您,您这就不对了。”
苏清流摸了一下剑,“很不对。”
真的,很不对。
就搞笑。
他们防完这个防那个,防来防去,小师妹竟然养了七个。
大侄子也没拐回来。
徐燕洲:“……?”反了天了。
徐燕洲深感四人再这么有病下去,指不定太虚宗还要再多整出来几千个驱魔大阵。
生怕四个兔崽子当场表演一个发疯,在这跟他阴暗爬行。
果断而飞快地加上了江献晚的名字,啪地合上窗扇,“滚蛋!”
四人勉强满意,江献晚幽幽飘回凤仪台,躺在凉亭下,继续忧郁望天,思考到了妖域,怎么哄狐狸。
她无精打采瞥了一眼,余光便模糊看到,一位自烟雨朦胧中缓步走来,身姿如倾世神仙的美人。
那人身着黑色广袖长袍,腰间束着一条墨玉色的宽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挺拔的身形。
光滑如水的衣料,流淌着珍珠般柔和内敛的光泽,袖口、袍裾皆以金银色的云锦细细滚边,行走间衣袂自然下垂,恍若笼着一层烟岚水雾,更添飘逸。
将那骨子里的清贵与雅致诠释的淋漓尽致,却又因眉宇间天生的矜贵与距离感,浑似不染尘埃的画中谪仙。
江献晚刷地扭头,定睛再瞅。
看清来人,一个激灵,神魂归位。
云为泽怎么来了?
又算账?
想到这种可能,江献晚立刻闭上眼睛,慢吞吞翻了个身,当作自己眼瞎,什么都看不见。
不能再算了。
再算下去,她真的活不起了。
云为泽走进凉亭,指尖拂去周身水汽,拢着大袖,款款站定。
眸光从那双绷紧微蜷的足尖,划落到背着他侧卧,一段僵硬而带着不自知诱惑的线条。
他眼尾优雅的微微上挑,不疾不徐,缓缓俯身。
侧卧之人,双睫低垂,眼睑下两团蝶翼般的阴影,极其轻微的呼吸,装的还挺真。
却在一道清浅的呼吸低凑上来时,倏尔放缓,睫毛一颤一颤的,面颊逐渐洇染出娇嫩的樱色。
云为泽勾了勾唇,眼底平添了几分难以琢磨的韵致。
宛如吹霜花一般,朝着那双小扇子似的睫毛轻吹一口气,似上等丝绸在指尖若有似无的拂过,绵长而轻微。
眼睑被滚烫的呼吸一扑,睫毛被撩动,又涩又痒,江献晚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脊背险些绷断。
只觉一股密密匝匝的寒意将她无形包裹,汗流浃背。
显然,云为泽看出了她在装睡。
单凭那双不容忽视,几乎穿透她眼皮的视线,江献晚绝望的可以确定,今日这一劫,她还……躲不过。
想了想,为了自己的小命,只能装作不堪其扰,幽幽醒来的样子。
揉了揉睫毛,第一眼,先是露出适当的茫然,第二眼,惊讶中唇瓣委屈一抿,“帝,帝尊。”
云为泽笑了笑,静静看她演,“醒了?”
不论是表情,还是声音,皆端的温润宜人。
江献晚一时捉摸不透他的反应。
但不难看出,自个可能又有点大限将至了。
沉默须臾,慢慢拢紧衣襟,“……嗯。”
云为泽又笑了笑,在江献晚愈发惊悚的目光中,一点一点,将哆哆嗦嗦的她,掰正。
染着笑意的声线,似含着几分讶然和赞叹,“吾今日总算见识到,什么是女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言下之意:某人,装睡。
江献晚呼吸憋了几憋,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正色道:“帝尊,您何等身份,怎能看那些不正经的话本。”
“哦?”云为泽似乎有些诧异,“你也觉得不正经?”
江献晚:“……”行行行,她不正经。
别拐着弯儿骂了。
直接开麦吧。
求求了。
江献晚坚强地扯了扯嘴角,明智的选择跳过这个话题,“您怎么来了?”
话一出口,登时后悔的想拧自己嘴。
云为泽唇角笑意古怪了一些,墨色极深的瞳仁,看似平静无波,细查之下,不难发现,渐渐氤氲开一层浓浓的危险。
近在咫尺的气息也有了微妙的变化,每一个愈发轻缓的低音,都带上无声的压迫,让江献晚感动的想哭。
“怎么,我不能来?”
他等了几日,江献晚毫无安抚之意,一步也未踏上他的潋浮台来寻他!
她倒是心安理得。
还要去妖域,先哄那只狐狸。
那被占尽便宜,又被踹到一旁的他,又算什么?
算他活该?
江献晚听的指尖一抖,皮熟稔的绷紧,视线往一边游移,“也……没说不能。”
云为泽:“……江、献、晚。”
他唇角弧度微敛,音调拔高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什么清贵,什么雅致,全、没、了。
她能不能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良心?
“有!”江献晚立刻坐起身,“帝尊,我说,我一见您就很开心!”
云为泽:“……”
他是瞎么?
既然开心,为何不敢看他一眼?
可知,还是虚的。
江献晚读懂了他的意思,幽怨道:“还不是你们先不理我的?”
“大师兄。”
“二师兄。”
“小师兄。”
“花美人。”
“这些天,没一个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