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回雪看似笑的妖冶,实则酸的牙根咬碎,微微偏头,又是一箭,“南帝尊?您呢?”
“您一直赖在这里,又是为什么呢?”
“晚晚不过门中弟子,何时轮到堂堂帝尊亦步亦趋相守相随?”
“你对你们家的弟子,都这样么?”
云为泽指尖一僵。
风回雪浑身的醋意快要喷出,心中却是痛快极了,眸光一划,斜觑向非翎,“单凭着贱,可入不了我家门。”
“无名无份的小贱人,你以为你在这儿算什么?”
“倒贴都没人要!”
他又不傻。
这小贱人一看就是上赶着的。
花不休和云为泽是对江献晚存着心思,明眼一看,暗戳戳的,还未点破。
此时不彰显一下他大房的地位,还待何时?
非翎:“……”没气度的狐狸。
却听,风回雪又是呵呵冷笑,实则暗含十二分得意,一指榻上之人,“我与晚晚心意互通,各位,请问,你们拿什么与我比?嗯?”
他愉悦地一一掠过,口都不张的四个,晃了晃长腿,又紧接着得意洋洋连放三箭,“暂且不说没名分的帝隐,她亲过你们吗?抱过你们吗?有给你们名分的意思吗?”
听到这里,三个男人原本难看的表情渐渐变的古怪。
花不休缓缓垂眸,轻弄衣袖。
云为泽默默搁下棋子,摸过茶盏抿了一口水。
帝隐垂着头没说话,面颊仍若雪的白。
非翎登时底气又是十足,羞涩道:“抱了啊!”
“抱的很紧,当着满大街的面,晚晚没同你说吗?”
“哦,哥哥若不信,可以问小紫啊。”
三人:“……”
风回雪:“……?!”
笑意敛,眸光乱。
半晌,慢慢坐直身体。
他一双狐狸眸几乎凶狠地落在满脸羞涩回味的非翎身上。
片刻,再看垂眼弄衣袖的花不休。
最后,猛然扭过头,盯向战术性喝茶的云为泽。
狐狸心突地一跳,浑身剧烈地哆嗦了一下。
好你个死娘们!
合着,在坐的,她全尝过!
那他算什么!
风回雪胸膛骤然起伏,连连深吸几口气,十指猝然紧握成拳,低声暴躁道:“你们和她进行到哪一步了?!”
四人:“……”
——
夜色绵延,终有破晓。
清晨,第一缕天光终于姗姗来迟,跌入窗棂,落在充满沉寂而毛骨悚然的房间。
一只雪白的足尖从被褥下探出,将珠幕蹬的清脆叠响。
而江献晚……也在五双视线洗礼中……悠悠转醒。
宿醉过后,脑袋还是晕的,眼睛还未睁开,在发觉怀中香香软软的一团,下意识环紧,闭着眸子,又亲又拱。
“好大儿。”
“让我亲一口。”
五个男人:“……”
榻上人根本没发现他们的存在,急吼吼拱了几下,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猛地一睁眼,二话不说,抱着江行行一顿狂吸狂亲。
“啊!儿子?!”
“我以为做梦!啊啊啊!”
“想死我了!”
江行行很快醒来,痒的迷迷糊糊咯咯直笑,笑着笑着,揉眼瞧清江献晚,唇角一瘪,再忍不住紧紧环上她的脖颈,哭喊出声。
“娘亲……”
“娘亲……”
“行行好想娘亲。”
他许久没有被江献晚好好抱一抱亲一亲,哭的打嗝。
江行行长这么大,哭闹的次数屈指可数。
尤其哭的这般响亮。
再如何懂事,努力听话,醒来一睁眼发现在江献晚怀中,泪珠子断了线一般。
醉酒的玄龟和鱼都被他哭醒。
鱼小白刚一睁眼,鱼眼瞪的滚圆。
这小孩……喊江献晚什么?
娘亲?
江献晚是他娘……?!!
他爹……又是谁?!!
鱼躺在枕头边上,两只鱼眼都直了。
它怀疑……自己可能还没睡醒。
僵硬的抬起鱼鳍,扇了自己两巴掌。
江献晚肉眼可见的心碎,连忙坐起,将他搁在膝头,低头胡乱去蹭他的小脸,将泪珠一并蹭去亲去。
又哄又认错,又是低着头,拿脑袋往江行行怀中拱。
“儿子,咱不哭了行不?”
“你再哭,娘的心都要碎了。”
她又胡乱拱了一下,江行行下意识抱住她的头,咯咯哭着笑出了声。
忙咕噜爬起来,撅起小屁股,捧着她的脸送上一个个香香甜甜的亲吻,“孩儿不哭,娘亲心碎,行行也会心碎的。”
江献晚连忙回亲了几口格外响的,又将他顺势放倒,拿脸去拱他痒痒肉。
“那儿子给娘笑一个。”
“笑一个!”
“给娘笑一个!”
“不然,我就把行行的脸亲肿!吃掉!嗷嗷嗷!快给娘笑一个!”
江行行:“咯咯咯咯……”
被两人挤下床,咚地一声掉在玄龟背上的鱼小白:“……”
这个世界,终于疯了。
江献晚是他娘。
他喊江献晚娘。
那……它告的状算什么!
难怪江献晚莫名其妙瞅了鱼一眼!
不知多久,鱼小白鱼眼艰难一转,看到坐在桌案旁,正红着眼睛往这边看的帝隐,缓缓张大鱼嘴。
下一秒,剧烈的哆嗦着俩鱼鳍,活似被人摁着鱼肚扣鳃,“主人!这小孩喊她娘——!”
五个男人:“……”
江献晚:“……?”
江行行:“……?”
该来的,还是来了。
虽迟,但到。
咯咯嘎乐,左扭右扭的一大一小,像是忽然被点了笑穴,定住四肢,嗷嗷的咯声一止,同步慢慢扭过头。
江行行看见他们没多大反应,其他四个长辈,这几天都混熟了,就是觉着他爹的脸有些黑。
江献晚反应却是……天打雷劈,无法形容。
隔着轻纱珠幕,望着坐在不同位置,无声看来的四道身影,瞳孔急剧扩散,脑袋一瞬间就空了。
什么。
那是,什么。
她是……没睡醒么?
她好像……看到了点……什么?
风回雪?
帝隐?
云为泽?
花不休?
还有另一个……嗯?
江献晚还保持着撅着屁股,脸贴在江行行心口的姿势,双眸快速涣散,双唇微微张大。
似乎,不能立时明白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
在五双诡异而含着什么的目光中,半晌,缓慢的抬起手,拧了一下自己的脸,痛吸一口气。
而后,直勾勾的盯着五人,愣愣问江行行,“儿子……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她做梦了?
还是眼睛出问题了?
这个世界……终于,魔幻了?
江行行伸出小手,撩开一片珠幕,又瞅了一眼五人,认真回答他娘,“儿子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