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西抽着烟,挑了挑眉:“你确定要和我取消婚约?”
为了这桩婚约,宋凝当初可是连自己都舍出去了。
赔上了自己的名节不说,还赔上了宋、沈两家的颜面。
况且以宋家时至今日的地位,取消婚约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嗯,我确定。”
宋凝目光飘忽不定,语气却是坚定的。
傅宴西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再加上宋凝的性子,他多少有些了解。
他最喜欢的就是宋凝的不作不闹和安分守己。
许是和孟京棠学的吧,以为多闹一闹脾气就能得到关注。
傅宴西又接着出声说道:“宋凝,你应该清楚我不是听澜。”
警告的意味很深了,是在提醒她要适可而止,别恃宠生娇。
孟京棠的那一套,他不吃。
他也没沈听澜那么用情至深的恋爱脑。
傅宴西对感情不太有无所谓,更不在乎傅太太的人选。
换句话说,和谁结婚都一样。
宋凝当然清楚。
她不是孟京棠,她也没那么幸运。
或许她曾经拥有过沈听澜全身心的宠爱与关怀,但现在她也已经失去了。
宋凝偏过头,问了傅宴西一个直击灵魂深处的问题:“宴西,你真的爱过我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第一次在明知道傅宴西生气了之后,还持续性地坚持。
她想要一个答案。
一个证明自己宁可放弃尊严,放弃沈听澜也要得到傅宴西的答案。
她想证明,她做的所有都是值得的。
然而……
傅宴西并没有回答。
他甚至都没有转过头看向她。
宋凝的心恍若沉入了无边的深渊。
她觉得她有些可笑。
她竟然为了傅宴西,推开了沈听澜。
宋凝推开车门,下了车。
傅宴西在她下车之后没多久,便驱车离开了。
没有挽留,没有示好,连回应都没有。
宋凝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拼命想要抓到手里的那些东西都将不再属于她。
就像最开始她被遗弃在宋家门口一样,什么都不曾有过。
她的亲生母亲都不要她,更何况是其他的人。
她只有她自己。
医院病房内。
沈老太太听说沈听澜车祸的消息,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
不来还不要紧,一来看到沈听澜和孟京棠两个人都穿着病号服,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躺在病床上。
她差点晕了过去。
跟着沈老太太一起过来的女管家及时扶住了她,扶着她坐在沙发上,又贴心地给她倒了杯温水,压压惊。
沈听澜在旁嫌弃地开口说道:“奶奶,您就别给我们添乱了。”
他小声嘀咕道:“一大把年纪了,还成天火急火燎,一点都不稳重。”
沈老太太数落道:“你还有脸说我!”
“我看你真的是不要命了,开车不长眼睛啊,忘了之前的教训了。”
沈老太太原本想问是不是又是因为宋凝那个女人。
她前阵子听人说起,宋凝和傅宴西正在闹矛盾,还听说了宋家的不少事。
不过,她碍着孟京棠在场,也不好说得太露骨。
宋家那些个是非事,她也懒得管。
沈听澜也怕孟京棠会多心,转脸嬉笑着岔开了话题:“多亏了奶奶您平时里吃斋念佛,给我求来的好运气,不然还真的……”
“呸呸呸。”
剩下的话他还没说完整,沈老太太便连着呸了三下,觉得不吉利。
她看了眼孟京棠没有血色的小脸,心疼地抱怨道:“自己找死,还连累了我的孙媳妇跟着一起操心。”
沈听澜也不狡辩:“奶奶说得对。”
都怪傅宴西那个家伙,做事没轻没重,什么玩笑都敢开。
孟京棠心虚地笑笑:“奶奶,我没事,让您担心了。”
幸亏沈老太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她要是知道沈听澜是因为跟她吵架才分心出的车祸,即使面上不表露出来,心里估计也会对她有意见。
沈听澜赶紧催促道:“奶奶,我们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医院多待不好。”
沈老太太起身时还不忘说了句:“你知道还三天两头的往医院里跑。”
她找负责的主治医生问了具体的情况,又叮嘱了他们几句,这才离开了医院。
沈老太太走后,沈听澜看着孟京棠虚弱的脸色,既无奈又想笑。
明明出意外动手术的人是他,受伤走不了路的人也是他,病倒的人却是她。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不禁风了,被傅宴西和医生一吓就吓倒了。
现在好了,怪也不能怪她,大声说话都不行。
沈听澜温柔地抚上了孟京棠的脸,轻声问道:“昨天吓到了吗?”
孟京棠点了点头。
即使知道是傅宴西使坏,但她只要一想起那些画面,还是不免会感到心有余悸。
沈听澜叹息道:“京棠,你不是和我保证过,说下次不会冲动了吗?”
一次又一次的保证,一次比一次冲动。
下雨天还和他置气离家出走,身体不舒服也不知道回家,和别的男人待在酒店里,回来又跟他吵架。
孟京棠的语气弱了好几分:“我没有。”
沈听澜没听清:“什么。”
她开口解释道:“我和周清野没有你想的那些关系。”
她那天是故意说那些话的。
她也不想那么回答,是沈听澜自己非要那么问。
情绪到了那个点,她很难忍住不爆发,更没有心思去想太多。
哪句话伤人就挑哪句说。
孟京棠和周清野顶多算是见过几次面的半个熟人,连朋友都算不上。
她那天从陆尧家里出来是真的不舒服,下车后腿都是发软打颤,浑身乏力,连走路都有些困难。
刚好遇到了周清野,也幸好是遇到了周清野。
不然她估计要上社会新闻了。
后来她也是心里堵着气,不想让沈听澜找到,才没有用自己的身份信息去登记。
周清野对她除了基本的照顾之外,也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沈听澜沉着声应道:“嗯。”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都过去了,他也不想计较太多。
大不了下次再吵架的时候,他先发制人人算了。
他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