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效益不错，因政策倾斜，电价较便宜，供电紧张时，居民区常大面积停电，只为确保工厂运作。
李建设发放不少劳保用品，虽其他方面一般，但在工人间口碑尚可。
今晚家庭聚餐，他已准备好食物，提前下班回家。
“建设，眼看过年了，不知关响那边过得怎样。”
秦淮茹想念儿子，虽收到信，但仍担心报喜不报忧。
“春节我去乡下看看儿子。”
李建设感叹，七十年代开始了，自己也快四十岁了。
“我能一起去吗？”
秦淮茹不再上班，时间充裕。
“你去算探亲，不合规定。”
李建设摇头，计划先去农场转转，等孩子们返乡，自己也该退休了。
“嗯，我收拾东西给关响带去。”
秦淮茹逐渐适应不上班生活，更专注照顾家人，还能用缝纫机做些手工。
“别带太多。”
李建设到院子时，陈雪茹未归，正常，居委会又忙碌起来。
饭后仍不见人归，他便骑车去居委会，不想在门口遇熟人。
“老蔡，没开拖拉机来？”
“李哥儿，你也来啦。”
蔡全无习惯性将手揣进袖中，蹲在墙角。
“今天怎么还不下班？”
李建设将车靠在一旁，掏出烟却不递，老蔡不敢抽。
老蔡工资较高，六十多块，是公私合营后对原经理的补偿，勤勉工作足以养家。
徐慧真让出名额给老蔡，陈雪茹则受了些影响。
“中午吃饭也没说啥。”
老蔡划燃火柴点燃香烟，虽未迈进居委会，却仍觉站在徐慧真身旁有些失礼，始终觉得有损颜面。
“那就等等吧，我也就不进去了。”
李建设特意骑车前来，只为避嫌，毕竟运动还在进行时。
没一会儿，有人出来，两人便挪到墙根处，这里背光，不易被人看清。
又过了一会儿，陈雪茹与徐慧真一同推着自行车走出大院。
居委会设在一栋四合院内。
“雪茹，先不说这个了，我家老蔡呢？怎么……不见了？”
徐慧真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刚才还在得意有个人来接她，可现在老蔡却让她丢了面子。
“建设！”
陈雪茹一眼看到那辆扎着红绳的自行车，惊喜地呼唤起来。
“雪茹，你难道有夜视能力？”
李建设与老蔡从墙角现身。
“建设，你真的来接我了！”
陈雪茹喜出望外，没有什么比加班后看见爱人等在门外更幸福的事了。
“天冷了，咱们快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李建设环顾四周，虽然附近无人，即便有人也未必看得清楚，现在的京城夜晚并不明亮。
“哎！”
陈雪茹推着自行车靠近，回程中有一段路是共行的，直到前门楼子才各自分开。
徐慧真拍了拍蔡全无，这么大个人了，刚才居然还在耍闹。
“雪茹、慧真，你们又在加班？有什么事吗？”
李建设想了想，应该没什么大事。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让大家注意清理多余的东西。”
徐慧真措辞隐晦，但实际上是在强调清除资本主义残余。
陈雪茹轻声说道：“最近还是得小心，居委会又要开始排查了，还会严厉打击一些非法活动。”
李建设点头回应，资本主义早已被扭曲，娄家那样的情况才是真正的代表，但现在哪怕院子里种一棵果树，都会被认为是院内资本主义的表现。
因为比别人多收获几颗果实，就被视为实行了私有化。
有些独门独户的家庭，仅仅因为种植果树而莫名遭遇批判。
但若是大杂院里的果树属于集体所有，则没有问题。
话说到前门楼子，李建设将车借给了老蔡，自己则和陈雪茹同乘一辆车先行。
“看看人家李建设，多讨人喜欢。”
徐慧真斜眼瞅了瞅老蔡，觉得他虽然老实，却远不及李建设那般受欢迎。
“听您吩咐！”
老蔡使出了屡试不爽的老办法。
陈雪茹趁着夜色昏暗，悄悄环住了李建设的腰，这若是白天，可不敢如此大胆。
“建设，带我去转转，别急着回家，要是学文饿了，有秋楠在呢。”
“好呀，你想去哪儿？”
李建设心想，这冰天雪地的，可别冻坏了。
“随便！”
陈雪茹可不管那么多。
“行！”
李建设带着人去了偏僻之处，虽要小心影响，但也在外头兜了一圈又一圈，这才回返。
到家门口时，陈雪茹忽然问道：“建设，以后真还能有商户吗？”
“当然，咱家的铺子肯定要拿回来。
雪茹，到时候还得靠你养我，这些年家用你也得补上。”
李建设能安心退休，全靠有媳妇撑着。
陈雪茹擅长经商，秦淮茹和秦京茹顾家，都很贤惠。
丁秋楠的医术不错，小病小痛都不用出门。
在家就能满足日常所需，安享晚年。
“放心吧，你的工资你自己花，家里的开销由淮茹负责，往后我再给你补一份。”
陈雪茹很开心，有了秦淮茹打理家务，她的日子也轻松不少，无需担忧。
“这样挺好！”
进院子后立即锁上门，早已换了暗锁，平时进出都记得锁门，还是得小心。
陈雪茹回来后想给孩子 ** ，却发现孩子早已入睡，丁秋楠已提前喂过。
李建设只好多吃些，养着人呢。
……
“贾张氏，过年东旭回来吗？”
二大妈提着洗脚水出来，恰好碰见贾张氏从屋里出来，忍不住说了句。
“东旭忙得很，让我明天去吃年夜饭。”
贾张氏笑着，心里却很苦，东旭根本没叫她。
“多吃点吧。”
二大妈说完便回屋，关门后嘀咕起来：“当家的，我刚问过，贾东旭过年不回院里。”
刘海中刚洗完脚，正坐着听广播，随意答道：“贾东旭现在学会偷懒了，跑掉了，还能回来？那个贾张氏就是累赘，多她一个，贾家就攒不了钱。”
“唉！孩子大了留不住，咱们家老大跑了，老二得好好守着。”
二大妈朝里屋努努嘴，希望至少留个儿子在身边养老。
谁知刘海中摇摇头：“老二不成，还得靠老大养老。”
二大妈欲言又止，齐光以前被打怕了，不敢搬回来。
……
前院阎家，阎埠贵也没睡，靠着收音机听动静，声音调低点省电。
“当家的，你跟老大老二说了没？明早回来吃年夜饭？”
三大妈把簸箕里的窝头盖好，眼看就要过年了，一狠心蒸了五个大窝头，还剩下两个。
“别提那两个没良心的了，都不回来，生怕我收伙食费。”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框，“要不你去劝老大回来？养老还得靠老大，他们两口子都是双职工，以后不会缺吃的。”
“我去过啊，亲家的脸色不太好看。”
三大妈看着空荡荡的家，虽然省粮食，但也没什么收入。
儿子长大了，想法也多了，学会算计了。
今年春节不放假，你信吗？
所有娱乐活动都被取消，连春节假期都能被取消，真是受够了！
李建设只能以公务名义下乡，厂里不用他谈客户，到公社或农场打个电话，真有事就开车赶回去。
“建设，让京茹陪你一起去吧，她是农村户口。”
秦淮茹正在车上放东西，今天是年初一，刚过完年。
“她去有什么用？她连怎么种地都忘了。”
李建设摇头，京茹从小就在城里长大，早已忘记农村的生活。
“我还得去趟农场看看院子里的孩子，初三才回来，让她去住宿不方便。”
“哦，路上小心点。”
秦淮茹虽有几分不舍，但想到婚后从未长时间分离，心中更是难掩惆怅。
“好了，别送了，看好家，照顾好孩子。”
他已同家人告别，正准备出发。
不过，他先绕去了前门的大食堂，打算带上些食物，最好是现成的，冬天便于保存。
“李建设，你来啦。”
何大清听见声音，从食堂走出来，后面跟着于莉，因为值班不能休息。
就连陈雪茹也早早就去居委会工作了。
“老何，你快退休了吧？”
李建设递上一支烟，朝于莉点了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日子还长着呢。
“再有两三年吧。”
何大清五十八岁了，收入不错，退休后还能自给自足，只是晚年需要有人陪伴，那时就指望傻柱了。
“行，以后常联系。”
李建设没进食堂，等着打包好食物就启程。
于莉低声问道：“李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初三下午。”
李建设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到时候再见。
“好！”
于莉心想下午抽空回去一趟也没问题。
“出发啦！”
尽管他驱车去了小酒馆，但徐慧真让陈雪茹传话说不知何事。
到小酒馆后院门口时，他按响了喇叭。
很快，徐慧真一家人都从屋子里出来了。
“李叔叔！”
徐静天跑在前面，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