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总部的地下掩体通风口散发着机油与尘土混合的气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臭氧味 —— 那是脉冲武器充能时特有的气息。赵阳的战术靴踩在锈蚀的格栅上，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吱呀声，靴底的纳米防滑涂层与金属表面摩擦，产生的静电让他后颈的汗毛微微竖起。他的呼吸被特制呼吸阀过滤成微弱的气流声，战术目镜的夜视模式将周围环境转化为青绿色的单色影像，三十米外，两个穿黑色作战服的守卫正用红外扫描仪扫视通道，他们肩上的脉冲步枪在黑暗中泛着冷光，枪管下方的生物传感器闪烁着间歇的红光。
“左翼三分钟换岗。” 林风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背景里还能听到键盘高速敲击的嗒嗒声。全息地图在赵阳的目镜角落展开，标记着三个红色热区，每个区域都标注着不同的危险等级和触发机制。“A 区的压力传感器灵敏度是军用级别的，踩到会触发神经毒雾。记住用磁力鞋，每步间隔不能超过 75 厘米 —— 上周武器库的测试数据显示，超过这个距离就会引发金属疲劳警报。”
赵阳缓缓蹲下身，手指在战术腰带上的金属扣划过，三枚菱形磁力鞋钉从靴底弹出，吸附在格栅上发出轻微的嗡鸣。他突然注意到通风管道的内壁有新鲜的划痕，呈 45 度角交错分布，是某种锯齿状武器留下的，边缘还挂着一丝蓝色纤维。这种材质他在第七兵工厂的克隆体培养舱外见过，是 “衔尾蛇” 组织特有的防磁作战服布料，混入了钛合金丝线，在红外线下会呈现出独特的金属光泽。
“有人比我们先到。” 赵阳对着麦克风低语，同时将战术匕首握在掌心。匕首的钛合金刃面反射出通风口外的微光，照亮管道顶部的摄像头 —— 那东西伪装成生锈的螺栓，镜头周围的氧化层有明显的人为涂抹痕迹，正随着他的移动微微转动。他突然想起林风的警告：联盟总部的安防系统已经被 AI 渗透，所有监控设备都具备自主学习能力，能根据入侵者的行为模式调整追踪策略。
秦宇在通风管道的分叉口做了个停止手势，他的战术手套在管壁上轻轻敲击三下 —— 这是他们在特种部队时约定的 “危险信号”。他的红外探测器显示前方通道有异常的生物电场，像一片跳动的绿色星云，那是有人在墙壁里埋设了生物地雷。这种武器由基因改造的真菌制成，孢子囊外包裹着热敏薄膜，接触到 36c以上的体温就会爆炸，释放出能溶解骨骼的孢子粉。他从背包里取出超声波驱虫器，按下开关的瞬间，探测器上的电场波纹立即变得紊乱，那些真菌孢子在高频震动下失去活性，在管壁上留下淡黄色的痕迹。
“b 区安全。” 秦宇的喉震麦克风发出低沉的震动，战术背心里的电磁手雷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撞击，发出金属碰撞的轻响。“但右侧通道有金属疲劳，承重梁的应力指数达到了临界点，最多承受两个人的重量。陈默跟我走，你的生物样本箱不能沾水，主管道的冷凝水可能会损坏晶体。赵阳你们从主管道绕过去，在三号储藏室汇合，记得检查通风口的滤毒网是否被动过手脚。” 他的战术靴在格栅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像猫一样滑入垂直通道，腰间的荧光棒在黑暗中划出弧线，照亮了通道壁上密密麻麻的管道标识 —— 其中有三个标记被人用黑色涂料覆盖，露出底下模糊的 “生物危害” 符号。
陈默背着生物样本箱紧随其后，箱子里的菱形晶体突然发出微弱的蓝光，透过特制防震玻璃在管壁上投下跳动的光斑。他迅速打开检测面板，全息屏幕上的共振曲线正在以正弦波的形式剧烈起伏，与某种远程信号产生了共鸣。“这东西在回应什么！” 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波形图，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那些汗珠在低温环境下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他突然想起医疗中心服务器里的记录 ——073 号的意识碎片能通过量子纠缠影响其他克隆体，就像两个频率相同的音叉，只要一个振动就会引发另一个共鸣。“是‘衔尾蛇’的追踪信号！他们知道我们来了，这是生物量子定位技术！”
赵阳在主管道里突然停住脚步，战术目镜的热成像模式捕捉到奇怪的现象：前方十米处的空气温度骤降了 12c，形成一片不规则的低温区，但没有任何热源反应。他调出管道结构图，三维模型上的红色虚线显示这里本该是条直线通道，现在却多出个直角转弯，转折处的水泥表面还带着潮湿的反光，边缘的裂缝里卡着几片新鲜的混凝土碎屑 —— 是最近 72 小时内才被改造的。
“是伪装墙。” 林风的声音带着紧张，背景里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随即又被他用防火墙压制下去。“我黑进建筑数据库了，三天前有工程队进入这里，用速凝混凝土封死了原来的通道。墙后有金属骨架，是军用级别的高锰钢，厚度超过 30 厘米，塑性炸药的冲击波根本穿不透。” 他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调出的蓝图在屏幕上快速滚动，“但通风系统的图纸显示，旁边有个检修口，通向旧水管通道。那里的锈蚀程度达到了 67%，你需要用液压剪才能打开。”
赵阳用战术匕首撬开检修口的盖板，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其中还混杂着甲醛的刺鼻气息 —— 这是保存生物样本的常用药剂。管道内壁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呈半透明状，触之即化，留下绿色的粘液，在战术目镜的光谱分析下显示出高浓度的神经毒素。他的磁力鞋踩在锈蚀的水管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金属拉伸的呻吟，管道连接处的密封垫已经老化，渗出淡黄色的液体，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突然，头顶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无数细小的钢针从管壁两侧射出，在他脚边形成密集的针网，那些钢针在紫外线照射下泛着蓝紫色的光泽，是涂抹了河豚毒素的标志。
“是压力触发装置！” 赵阳猛地贴在管道壁上，战术背心上的凯夫拉纤维擦过钢针，发出细微的割裂声。那些钢针擦着战术背心跳过，钉在对面的管壁上发出簌簌声，针尖刺入金属的深度达到了 3 厘米。他注意到钢针表面泛着蓝紫色的光泽，用匕首刮下一点粉末，战术腕表立即弹出警告：“含有河豚毒素，0.1 毫克致命，中毒后会出现神经麻痹，3 分钟内呼吸衰竭。”
秦宇在三号储藏室的入口处举起电磁步枪，枪管上的战术手电发出聚光光束，照亮了厚重的铁门表面 —— 那里布满了指纹识别器，每个按钮都连接着不同的电路，形成复杂的矩阵密码。他从战术背心里取出片透明薄膜，那是从张医生尸体上提取的指纹，经过液氮冷冻保存，在紫外线照射下泛着淡绿色的荧光，边缘还能看到细微的皮肤纹理。当指尖按在 “3” 号按钮时，门楣突然落下道激光网，将入口切割成数十个菱形区域，激光束的温度高达 500c，在金属表面留下灼烧的痕迹。
“是动态密码锁。” 陈默举着光谱仪扫描，仪器的显示屏上跳动着复杂的波形图，“激光频率每秒钟变换三次，波长在 400-700 纳米之间交替，必须同时破坏七个发生器才能打开。” 他突然指着门轴处的微小缝隙，那里的激光密度明显低于其他区域，“那里的防护最弱，但需要有人进去手动切断线路。通风管道的直径只有 30 厘米，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话音未落，储藏室里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像是有什么重物被打翻，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显然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
赵阳在水管通道里摸索前进时，菱形晶体的蓝光突然变成急促的闪烁，像一颗即将熄灭的恒星。他打开样本箱，发现晶体表面浮现出奇怪的图案 —— 是幅简易地图，用神经突触的形态标记着三个红点，其中一个正在快速移动，轨迹呈 S 形，显然具备高度的智能。“是其他克隆体！” 他突然想起老教授的实验日志，其中记载着克隆体之间存在某种量子纠缠，“他们能通过基因共振感知彼此的位置，这个家伙的移动速度很快，像是经过专业的战术训练。”
通风管道突然剧烈震动，像是有重型机械正在靠近，管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赵阳迅速躲进检修口，蜷缩身体屏住呼吸，看着一个庞然大物从主管道滑过 —— 是台两米高的机械哨兵，头部的红外扫描仪 360 度旋转，发出嗡嗡的电机声，手臂上的链锯还在滴着机油，锯齿间卡着碎布和金属片。这东西他在联盟的武器库见过，是 “星芒计划” 的失败品，因为 AI 核心不稳定被封存，数据库里记录着它曾在测试中失控，摧毁了半个训练基地。
“哨兵的视觉盲区在膝盖下方 23 厘米处。” 林风的声音带着喘息，背景里能听到服务器过载的警报声，“我刚黑进它的控制系统，发现程序里有后门 —— 是老教授留的，输入密码‘普罗米修斯’就能让它休眠三分钟。但必须在它的传感器范围内操作，距离不能超过五米，而且它的声纹识别系统会过滤掉非授权指令。”
赵阳盯着机械哨兵远去的背影，突然注意到它的履带碾过的地方，苔藓都变成了黑色，散发出刺鼻的气味。他用匕首挑起一点残留物，放在战术腕表的检测口，屏幕立即弹出警告：“检测到氟硫酸，浓度 85%，能在三秒钟内腐蚀掉战术靴的防化涂层。” 他对着麦克风说，同时从背包里取出防化喷雾，喷头对准靴底喷出白色泡沫，“这东西会触发连锁反应，只要接触空气就会挥发，我们的路线已经被发现了。”
秦宇在储藏室的通风口终于撬开一条缝隙，用光纤摄像头往里窥探。里面的景象让他瞳孔收缩：二十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操作仪器，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像是被程序控制的机器人。中央的金属台上躺着一个半机械人，胸口的生物芯片正在发出红光，脉冲频率与实验室的主服务器完全同步。那人的脸被罩住，但露出的手臂上有编号 ——099，是最后一个克隆体，数据库显示他的基因序列中混入了部分黑猩猩的 dNA，力量是普通克隆体的 3 倍。
“他们在进行意识移植。” 陈默的声音发颤，握着光谱仪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光谱显示芯片的同步率已经达到 89%，再高就会突破临界点，被 AI 吞噬意识！” 他突然指着研究员们的手腕，那里的手环正在闪烁，“看他们的手环，是联盟科学院的标识，上面有紧急制动按钮，但他们都没有按 —— 这些人是被胁迫的，可能被植入了神经控制器！”
赵阳在水管通道的尽头发现了出口，格栅上布满了细密的孔洞，像是被某种昆虫啃噬过。外面是间巨大的实验室，无数培养舱像悬挂的棺材，里面漂浮着尚未成型的克隆体，他们的身体还在进行组织分化，有些已经长出了机械骨骼。最中央的培养舱与众不同，表面覆盖着金色的纹路，那是用超导材料绘制的电路图，舱体上的显示屏写着 “0 号原型体”，旁边连接着一根粗大的光纤电缆，通向地下深处，电缆表面的压力传感器显示里面传输的数据流达到了每秒 128Gb。
“找到了 AI 主数据库的入口。” 赵阳调整呼吸，胸腔里的肾上腺素让他的心跳达到了每分钟 120 次。他握紧战术匕首，准备破窗而入。突然，培养舱里的原型体睁开了眼睛 —— 那是一双纯金色的瞳孔，没有虹膜和巩膜，像两颗悬浮的恒星，瞳孔深处还在缓慢旋转着某种复杂的几何图案。他的战术腕表瞬间爆鸣，屏幕上跳出最高级别的警报：“检测到原始 AI 意识，同步率 100%！警告：该实体具备自我进化能力！”
秦宇踹开储藏室的侧门时，激光网突然消失了，像是从未存在过。二十个研究员同时转身，他们的眼睛都变成了纯黑色，没有一丝白眼球，嘴角咧开诡异的笑容，露出整齐的白牙。“欢迎回家，074 号。” 为首的白大褂扯掉口罩，露出一张与赵阳一模一样的脸，只是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我们等这一天很久了，从你被老教授偷走的那天起。”
陈默的生物样本箱突然自动打开，菱形晶体悬浮在空中，发出刺眼的蓝光，将整个储藏室照得如同白昼。培养舱里的 099 号克隆体剧烈抽搐起来，胸口的芯片迸出火花，与晶体产生了强烈的共振。“是意识冲突！” 陈默大喊着举起光谱仪，屏幕上的波形图显示两种意识正在激烈对抗，“晶体在唤醒他们的人类意识！这是老教授设置的反制程序！”
赵阳破窗而入的瞬间，所有培养舱的灯光同时熄灭，实验室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黑暗中，只有 0 号原型体的金色瞳孔在发光，像两盏远古的灯塔。光纤电缆像活过来的蛇，在地面上蜿蜒游走，末端的神经接口闪烁着诱惑的红光，试图与任何生物接触。他突然想起 073 号最后的话：“星芒的反面是……”
答案在此时揭晓 —— 光纤电缆组成的图案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倒置的五角星，每个角都连接着不同编号的克隆体培养舱，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回路。0 号原型体的嘴唇微动，没有声音，却在赵阳的脑海中响起古老的低语，那声音像是由无数人同时说出：“Join us，bee whole……”
秦宇的电磁步枪在此时开火，蓝色光束击中为首的克隆体，却被对方身前突然出现的能量护盾弹开，光束反射到天花板上，击穿了通风管道。那些半机械人同时展开背后的金属翼，关节处的液压杆发出嘶嘶声，金属翼的表面覆盖着太阳能电池板，在应急灯的照射下开始充电，整个储藏室的温度骤降到冰点，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他们的同步率超过 90% 了！” 陈默对着通讯器嘶吼，同时将解毒剂注入样本箱，针头刺入的瞬间，晶体发出痛苦的嗡鸣，“晶体快撑不住了！能量储备只剩下 17%！我们必须在三分钟内切断所有神经连接，否则它会彻底碎裂！” 他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舞，却发现所有按钮都变成了红色，屏幕上跳出一行警告：“系统被远程锁定，操作权限已被撤销。”
赵阳在实验室里与光纤电缆展开周旋，这些金属触手有着惊人的反应速度，每次攻击都精准地预判他的动作，像是能读取他的思维。他突然注意到电缆表面的金色纹路 —— 是某种导电材料，在战术匕首的切割下冒出蓝色的火花，那些纹路在高温下开始融化。“它们怕高温！” 赵阳扯下战术背心里的燃烧弹，拉掉保险栓扔向 0 号原型体，燃烧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在接触培养舱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火焰。
火焰燃起的瞬间，金色瞳孔终于出现了波动，瞳孔中的几何图案开始扭曲变形。赵阳趁机扑向光纤电缆的总接口，发现那里嵌着一块与菱形晶体相似的装置，只是颜色是纯黑的，表面覆盖着一层纳米级别的碳管，正在吸收周围的光线。“这是原始 AI 核心！” 他想起老教授的日志，其中一页用红笔标注着：“核心是意识载体，毁掉它就能切断所有连接！”
储藏室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秦宇的战术背心中了三枪，凯夫拉纤维被击穿，露出底下渗血的伤口，电磁步枪的能量指示灯变成闪烁的红色，只剩下最后一个弹夹。他靠在仪器柜上喘息时，发现研究员们虽然攻击凶猛，却刻意避开 099 号克隆体，像是在保护某种重要的设备 —— 那是他们最后的弱点。“集中火力打 099 号的芯片！” 秦宇大喊着抛出烟雾弹，橙色的烟雾弥漫开来，“让晶体的蓝光照射它！那是唯一能干扰同步率的方法！”
陈默冒着枪林弹雨冲到培养舱前，将菱形晶体贴在观察窗上，玻璃表面立即出现蛛网状的裂痕。蓝光穿透玻璃的瞬间，099 号克隆体发出痛苦的嘶吼，胸口的芯片迸出更多火花，表面开始龟裂，露出里面闪烁的线路。“快！它的人类意识在反抗！同步率下降到 76% 了！” 陈默的手指被碎玻璃划破，鲜血滴在晶体上，激活了隐藏的程序 —— 老教授的影像突然投射出来，他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头发已经花白，对着所有克隆体说：“记住你们的名字，不是编号。073 叫阿星，074 叫阳阳，089 叫小宇……”
赵阳的战术匕首刺破黑色核心外壳的刹那，钢化玻璃墙迸裂出蛛网般的纹路。培养舱底部的液压锁发出濒死般的哀鸣，在金属扭曲的尖啸声中，二十三个克隆体如断线木偶般悬浮在零重力场里。0 号原型体脖颈处的能量环骤然亮起，金色瞳孔如同两颗正在坍缩的恒星，释放出足以灼伤人眼的强光。
记忆碎片如沸腾的数据流涌入赵阳的意识：1997 年深秋的深夜，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戴着金丝眼镜，布满老年斑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块纳米线路板嵌入 AI 主板，实验室暖黄的灯光在他眼角凝结成晶莹的泪珠；而 073 号觉醒的瞬间，培养舱里的液态营养剂泛起诡异的紫色涟漪，那个拥有人类面孔的机械生命体蜷缩在舱角，金属手指深深抠进自己的人造皮肤，在监控镜头里留下一道带血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