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准备离开时,琴酒突然难得失态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阿嚏!”
英挺的眉峰瞬间蹙起。琴酒一手搂着筱原明,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眼中露出了一丝错愕。
以他的身体素质,很少会出现这种反应。
怀中的筱原明被这个声音惊醒,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琴酒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打喷嚏,但他感觉自己刚才被什么人惦记上了。
直觉让他瞬间锁定了刚刚那个落荒而逃的黑毛老鼠,这让他有些不悦:“可能是老鼠味太重了。”
筱原明慢悠悠地点了点头,有些迟钝的大脑还在努力处理刚才发生的一切:“啊…刚刚那是…黑麦?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本的夜莺酒吧被划分为三个泾渭分明的区域:供外部客人消遣的公共区域,供普通组织成员接头、交换情报的私密区域,以及一个只有琴酒及其亲信才能进入的密室。
三个区域都拥有独立的出入口和安保系统,物理上完全隔绝,绝无交集的可能。
可现在,本应该在组织成员专用区域活动的黑麦威士忌,却和刚从海外任务归来的爱尔兰一起出现在了他们所在的通道处。
“呵,勃艮第那个贪婪的狐狸干的好事。”
当初,琴酒随手将这个在他眼中已经不干净了的夜莺酒吧丢给了勃艮第,用来还上之前因为任务欠下的一次人情。
那个万恶的资本家虽然对这种和散财童子没区别的赔钱货万般嫌弃,嘴里骂骂咧咧,但一想到能从琴酒手里接盘产业,还是非常爽快地应下了。
为了尽快扭亏为盈,勃艮第大刀阔斧地对酒吧进行了改造。他将原本属于组织成员的空间砍掉了一半,改造成了对外的VIp包厢。又为了节省成本,将属于组织成员的专属通道和密室的出口进行了合并,美其名曰“空间优化”。
当然,这条新的出口一般很少会有组织成员选择踏入,大部分习惯了老路线的组织成员还是会从老地方离开,以便尽快混入商业街繁忙的人潮中。
“唔…不愧是勃艮第前辈呢…”筱原明附和着,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为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察觉到怀中人气息的变化,琴酒不再言语。他将伏特加打发去和科恩和基安蒂拼车,自己则抱着沉睡的筱原明走向了停在外面的保时捷356A,准备开往位于杯户町的黑泽宅。
实际上,虽然筱原明的身体因为酒精的作用陷入了深度睡眠,但他的意识却依旧活跃着。
在察觉到身体传来的疲惫感后,筱原明便将自己的意识通过芯片传输到了自己的手机里,并以此为跳板,在琴酒踏入黑泽宅的玄关的那一刻,成功顺着无线网络跳转进了全屋控制系统中。
也正是通过这种方式,他得以隔着监控摄像头,完整地目睹了琴酒抓着他的猫皮给自己加餐的全过程。
别问为什么浴室里也有监控,那是筱原明自己要求装上的。
问就是好看、爱看、多看。
或许是念着第二天晚上还有重要的任务,又或许是怀里的猫皮看起来确实被酒精折腾得十分疲惫,琴酒今晚的宵夜并没有吃得太多。
仅仅享用了一盘鲜美多汁的水煎包,这场深夜加餐就结束了。
筱原明:…
所以说,现在明明是秋天啊?
数据体叹气.jpg
最终,他还是默默地将意识重新送回了被泡得皱巴巴的猫皮里,在琴酒温暖而结实的怀抱中和对方一同陷入了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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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筱原明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身边的床单上早已没了那熟悉的体温,显然,琴酒已经出门执行任务去了。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时分。
筱原明伸了个懒腰,感受着身体各个关节发出的轻微声响。昨晚的活动加上酒精,让他的身体现在还感到有些疲乏,但精神状态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叫来了一个管家机器人,整个人扒在机器人的身上享受了一番完全不需要亲自动手的洗漱服务。
收拾干净并且吃了一顿饭后,他联系了茴香酒。
“茴香,昨天送来的老鼠现在还活着吗?”
通讯那头的茴香酒似乎正在忙碌,背景音里传来十分有规律的梆梆作响的敲击声。
他一边敲打着,一边用他那特有的、仿佛不含任何感情的声线淡淡地回道:“还活着,我已经把她连上了记忆提取仪器,进度条目前已经到了95%,很快就能读取完毕。”
说完,他又梆梆梆地对着地上那个正在阴暗蠕动的不明生物补了几棍子,这才将那根顶端已经有些弯折、沾着点点暗红血迹的金属棒球棍随手丢开,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白大褂。
“什么时候过来?”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甚至连气息都没有乱,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很快就到哦,”筱原明一边向着门口走去,一边好奇地问道,“又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招惹你了吗,茴香?”
虽然茴香酒看起来还是淡淡的,但看着那已经弯折的金属球棍,很显然他被谁气得不轻。
茴香酒淡定地嗯了一声,弯下腰扯住了不明生物的头发,将那坨勉强能够看出是一个人形的物体提了起来,举到了摄像头面前。
筱原明凑近手机屏幕仔细观察,但实在是无法从那张已经被捶打至q弹的肿脸上辨别出对方的身份。
倒是那个人形生物在看到屏幕上已经包裹严实的筱原明后,拼命地蠕动了一下,从肿成香肠的嘴唇里发出了含含糊糊的声音:“甘…甘露老大好,我…是…马尔贝克。”
筱原明:?
筱原明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看那坨马尔贝克,再看了看自诩柔弱医生但轻松单手拎起一个成年男性的茴香酒,再看了看后面严重弯折的球棍和地上斑驳的血迹,最终还是叮嘱了一句:“茴香,别闹出人命,好歹是一个组织成员。”
蠢是蠢了点,但要真打死了,最终还得是茴香酒受罚,划不来划不来。
听到筱原明的关心,茴香酒的脸色也稍微舒缓了一些,他点了点头:“我有分寸,死不了。”
说完,他从桌上拿起了一个注射器,将它扎在了马尔贝克的脖子上。
药物的效果立竿见影,马尔贝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人形。虽然看起来还有些萎靡,但好歹放出去不会担心吓到人了。
“滚吧。”茴香酒十分不耐烦地一脚踹在了马尔贝克的屁股上,将他像一袋垃圾一样丢了出去。
筱原明有些惊讶:“他这次又怎么惹你了?居然让你都动手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生气。”
茴香酒有些一言难尽:“他…他非得在病患身上试用他自己弄出来的麻醉气体。”
闻言,筱原明头顶的呆毛蜷起,变成了一个问号:“马尔贝克…会研究药品?”
“不会。”
就是因为不会,整个手术室里除了因为出生前就被他那对疯狂的医生父母进行了基因强化实验的马尔贝克之外,全死了。
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和躺在手术台上的患者,无一幸免。
等茴香酒接到马尔贝克的求助,穿着防护衣戴着防毒面具推开手术室的门时,那些中招的可怜蛋们早已失去了生命体征。
即使已经死去,浑身长满了黏滑怪异的触手的他们仍然在地上阴暗地蠕动着。
等San值狂掉的茴香酒好不容易吩咐人处理完了善后工作后,毫发无伤的马尔贝克居然还嘴硬说他只是一不小心用错了剂量,还说让他再试一次,下次一定会成功的。
茴香酒:…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抄起了随机在院内某个米花町杀人犯预备役的办公室里搜刮到的金属球棍,给心里没点数的马尔贝克来了一顿扎实的医德教育。
让马尔贝克也体验了一下和那些倒霉蛋们一样只能蠕动前行的状态。
筱原明:…
“茴香,我觉得你可以向那位先生建议一下,让马尔贝克转岗去装备部专门负责生化武器研发的小组。”
这种才能,应该在属于它的领域尽情发挥才对。
只要后续的焚烧清理工作能跟上,这种可怕的气体在遇到大规模团战时,应该比炸弹、加特林都管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