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被徐言蒙了眼,一路牵着往前走。
“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徐言的声音就在他耳畔,含着一丝期待道。
“你马上就知道了。”
徐言牵着昭阳一路进了大门,方解开纱巾。
得以重见光明后,昭阳双手不自觉地捂住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讶。
宅门内,绿油油的浅草不知何时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满院子遍布红绸锦带,房檐廊角、梅枝桂树上红绸花高高挂起。入目之处,是一片红艳艳的华丽。
昭阳眸光清亮,眼中盛满了笑意,仿佛涌动着一片星光。
徐言握住她的指尖,一边往里走,一边道。
“在宫里时是迫不得已,现在有机会,我自然要给你一场婚礼,昭阳,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拉着昭阳转过身,二人面对面,四目相对,四周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他目光灼灼,看得昭阳红了脸,不好意思道。
“孩子都生了,你还问我愿不愿意。”
徐言仍旧看着她,笑道。
“自然要问的,这样的人生大事还是要你情我愿才皆大欢喜,不然我们那算什么,无媒苟合?”
他越说越不正经,昭阳不得不赶紧打断他。
“你莫再往下说了。”
徐言追问。
“愿意吗?昭阳?”
昭阳含羞带怯的点了点头,徐言心里激动,正欲上前亲吻,就看到杜莱从里面跑了出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巧娘子都等半天了。”
徐言转而怒瞪了杜莱一眼,又温声细语地朝昭阳道。
“你先去,我等你,不急这一时。”
昭阳:“……我不急。”
喜婆赶紧来扶着昭阳进了主屋,徐言路过杜莱身旁时,沉着一张脸看他,冷言冷语。
“难怪景桢看不上你,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杜莱:……
……
沐浴,熏香,换衣,昭阳生平第一次怀着忐忑与激动的心情,如提线木偶般任人摆布。
床前的白色纱幔早已经换成了红色,黄花梨梳妆台上,一面铜镜映照出美人的倒影。
女子头戴风冠,身着绣花红袍,肩披霞帔,白皙的皮肤如月光般皎洁,纤腰楚楚,绢带轻束,十指嫩如葱尖,明眸皓齿,千娇百媚。
“好了,新娘子真是美得让人心动神摇,难怪新郎早早地就等在外面了。”
昭阳听完只觉得脸颊发烫,幸好今日胭脂涂得比往日厚些,遮住了她脸上那抹娇俏。
鲜红盖头盖住了娇艳容颜,昭阳在喜婆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新娘子来咯!”
昭阳看不清,只感觉有一双温热的大手牵住了自己。
“小心脚下。”
紧接着又松开了自己的手,一团红布被塞到了手中,另一头的人拉着她慢慢往前走。
没走两步喜婆便扶着她站定。
夜色如水,更深人静,庭院里几无人声,夜空中浮云流动,半掩的月色透过云层洒在案几的几个排位上。
喜婆高喊。
“一拜天地!”
二人朝着月色行礼。
“二拜高堂!”
喜婆扶着昭阳转身,朝排位行礼。
“夫妻对拜!”
这一拜,徐言拜得极深,喜婆和巧娘子忍不住掩嘴偷笑。
民间有一说法,夫妻对拜时,谁拜得低,在家中地位就会低对方一些。
昭阳深居宫中,对这些自然一无所知,徐言却清清楚楚,也认真践行。
“礼毕!”
“送入洞房!”
这场婚礼没有宾客,没有酒席,自然也就没有闹洞房这一环节,杜莱给了两人赏银,二人欢欢喜喜的说了两句吉利话就退了出去。
徐言慢慢扶着昭阳进了主屋,二人端坐在床沿上,一时都有些局促,徐言看了看昭阳问道。
“你热不热。”
“……有点。”
徐言起身,拿起小桌上的撑杆挑起红盖头。
一张若海棠花一般娇艳的小脸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了徐言的内心,他呆呆地看着昭阳,忍不住低呼。
“昭阳,你真美。”
昭阳有些不好意思。
“是吗?我总觉得有些过于浓艳。”
“不艳,好看得很。”
徐言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
“你能感受到我的激动吗?”
他眸光熠熠,里头流淌着笑意,心跳却如同雨点般密集。
“嗯。”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徐言已经忍不住要去亲吻她,昭阳道。
“合衾酒。”
“哦。”
徐言一个机灵,赶紧起身端起合衾酒,递给昭阳一杯,二人交杯饮下。
徐言放回酒杯回来握住昭阳的手,掌心已经有些滚烫。
夜风拂来,灯烛飘忽。昭阳清楚地看到,徐言的眼睛,氤氲着情欲,浓烈到无法消散的情欲。
他说。
“昭阳,我们是夫妻了,你是我的人了。”
昭阳靠在他的怀里,软软糯糯地回道。
“嗯。”
声音带着丝丝甜意,勾得徐言心里痒酥酥,忍不住伸出手。
红纱飞扬,喜服一件件滑落,如同初雪般洁白的肌肤泛着柔和的瓷白光泽,每一次轻触都能让他悸动不已。曼妙身姿,袅袅娜娜,犹如春日里的盛开的一朵牡丹,娇艳欲滴。
徐言略带薄茧的大手一一抚过,带来阵阵战栗。迷蒙的月色中,两具身躯若隐若现,她依偎在他怀中,两人的气息交融,在星光下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他们仿佛置身于云雾缭绕的高山之巅,峰回路转,心神如醉,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对彼此更深的探索。
这一夜注定无眠,这一夜注定放纵无边。
晨曦初破,阳光透过窗户缝隙洒进来,二人紧紧拥在一起,在晨风的轻抚中沉沉睡去。
……
日月居伺候的人不多,幽静清雅。
没有人打扰二人自然惬意地睡了一大觉,等醒来时已是深夜。
昭阳抬了抬酸胀的手臂,挨着她的那个身躯又快速贴了上来。
“你醒了吗?”
徐言也还没怎么清醒,含含糊糊地发出一声鼻音。
“嗯。”
又靠在她颈项里绣着她身上已经淡了的花香。
情到浓时可以无所顾忌,可现在人已清醒,旖旎散去,昭阳受不了二人黏糊糊地抱在一起,推了推他的胸膛。
“要不要洗洗。”
徐言只将她拥得更紧。
“再抱一会儿吧,下次再来日月居不知道是多久了。”
一听此话,昭阳的心情也跟着失落了几分,她们二人都很喜欢这种简单舒适的生活,但他们注定做不了平凡的人,只能多享受一刻是一刻吧。昭阳又任由徐言抱了一阵,直到腹中鸣叫方慢慢起身。
下人已经备好了热水,昭阳问道。
“什么时辰了?”
“夫人,寅时四刻。”
昭阳微惊。
“原来不是天黑,而是天快亮了。”
下人又问。
“老爷夫人沐浴完可要用膳?”
徐言起身,淡淡道。
“沐浴不用你伺候,去备早膳吧。”
“是。”
徐言抱起昭阳往侧屋走,昭阳心疼他劳累,道。
“就让侍女帮我就行,你自己沐浴完休息一会吧。”
徐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揶揄道。
“你这个样子若被人看到了,你不得羞愤得几日都不理我?”
这个样子?什么样子?
方才还未顾及,昭阳此刻一看,只觉得当真是羞愤不已。
遍布满身的红痕,微微一动便酸疼的身体,她清晰地记得,昨夜徐言对她可半分未怜惜,她越求,他越用力,她哭,他哄,总之就是不愿意放过她。
昭阳没什么力气地娇嗔道。
“怎么好意思见人!”
沐浴完,用完早膳时天色将亮,二人又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日月居,走了很远昭阳还频频回头。
徐言道。
“再等等,等稳定了我们就归隐吧。”
他似乎是无意之言,但昭阳知道,他很期待自己的回答,她笑着道。
“好呀。”
话毕,她看到徐言高高扬起的唇角也跟着笑了起来。
在应天城外,二人与大部队汇合,一同回了宫。
……
有了蔺王的援助,再加上薛怀带着援军及时赶到,羌城一战告捷,云夏国自愿再加两层进贡。
但大梁显然不愿意再给云夏国机会,已经在商议进一步的战事。
今日朝中氛围轻松,昭阳适时提出要重查十七年前的时太傅案。
朝臣似乎没想到昭阳会突然提这件事,都有些懵,昭阳温和道。
“先帝生前曾多次告诉朕时太傅当年是被冤枉的,朕也翻阅了当年的卷宗,却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朝中老臣都清楚当年的事情,没有一人反对,此事自然而然的定了下来。
而负责查此案的人便是徐言,新科状元翰林院修撰岑璟与大理寺共同协办。
案件办理的极高调,在朝野上下迅速吹起了一阵大风,所有以前跟宣王交好的人,最近都低调了很多,生怕一个不小心牵连到自己。
不过短短两个月,案件的证据已经掌握得七七八八,只差一件,被妍妃藏起来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