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请你们来,自然是谈议和的事情。”齐五哥打破了小院里的宁静,我和鹤怀安则适时的不再装聋作哑。
毕竟刚刚圣女失态,我俩太显眼反而容易出事。
“五哥你有什么好主意了?”我殷勤道:“说与我们听听?”
“办法倒是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是。”齐五哥眯眼道:“我听闻,大渊的前太子苏慕白,是母亲的骨血,故而想让你们去想想办法,把他带来。”
“啊?”我装糊涂道:“他算我的表亲,只是我怎么记得,他母亲早在生他时便去了。”
“是啊,前皇后十几年前就去世了。”鹤怀安夸张的演戏道:“难道,圣女是?”
“不可能,圣女是前朝人,与现在的大渊王室应该是水火不容的。”我自然的接下鹤怀安脸上的戏,假装不安道:“我知道齐五哥不会骗我,可大渊皇帝让苏慕白做了那么些年的太子,也许早就将人换了。”
“哦?”齐五哥像是相信了我们的不知情,对我的猜测来了兴趣:“怎么换?”
“比如杀之而后快。”我咽了口口水,撒谎的确需要心理素质再强一点:“你想啊,如今大渊说换皇储就从犄角旮旯里端出个新太子来,如此草率。”
“难免已经换了人。”齐五哥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心里对此也是存疑的,眼下更是迷茫。
我和鹤怀安静等齐五哥思考,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心道这圣女若是真发了疯,我这条命不会交代在齐国吧?
“倘若不是这个原因,前太子勤勤勉勉,为何在内外兼忧之际被替掉呢?”齐五哥分析道:“也许是大渊皇帝不希望骨血相残,倒是剩一分人性。”
我对齐五哥嘴里的人性自然是不抱希望的,只是这消息被放出来对圣女有多大的坏处他不会不知道,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我不敢想,若是苏慕白与齐国之间有了冲突,齐五哥会多利落的放弃这些。
“我想知道圣女大人的想法。”我看向远处紧闭的房门:“她看起来思虑过重。”
“不错。”齐五哥叹息道:“自那事之后,母亲没怎么去上过朝了。”齐五哥叹息道:“挚友也不见,政事也不理,一门心思的研究破敌的招数,在她口中,齐国与渊梁二国,必有一战。”
“你想要大渊皇帝交出苏慕白以慰告圣女……但。”鹤怀安压低声音道:“苏慕白被废后一直幽禁在太子府中,没有消息。”
“早先时候听闻顾侯爷和太子私交不错,原来是假的。”齐五哥假装在质问鹤怀安,眼睛却一直在盯着我。
“此间涉及的事情太复杂。”我一个头两个大,一时不敢说任何,只是有些忧虑道:“还是先安抚圣女大人吧。”
“嗯,兹事体大,你们好好考虑,这可以做议和的一项筹码。”齐五哥的语气像是在说为你好一样的规劝,但人看起来倒是淡淡的。
“我倒是好奇另一件事。”鹤怀安顶着我的脸,胆子大了许多,直接调侃道:“明明有你这个血统纯正的亲儿子,怎么非要找那个素未谋面的人?”
“此事说来话长。”齐五哥坐到落地亭前,招呼我俩坐下,又遣退身边侍从,煮水浇茶,待我俩都喝下一杯后,他才开口。
原来那圣女自觉对素未谋面的孩子有极大的亏欠,这几日犯了心病。在齐五哥看来,失踪的孩子是圣女最小的儿子,更是他父亲死前最惦记的那个,所以母亲才会如此记挂。
大渊皇室曾经以苏慕白为要挟让齐国退兵,这才在苏慕白诞下的当年结束了与梁国的恶战,而齐五哥的父亲是前朝大将军洪寅,此人在我出生前就死在乱战里,圣女之所以被齐国看上,不过是因为前朝皇室的御兽术。
这事说来有趣,除了大渊前朝的皇室一族,我从未听说过谁能降服那只青鸟,还有那传闻中的象与蛇,更像虚构的故事,供人茶前饭后消遣了。
原来我是前朝洪寅将军的遗腹子啊……这个身份我还算满意。
我在心底叹口气,洪寅是前朝的常胜将军,功拜左相,放在现在不比父亲差多少。
只是,他死在我出生之前,我对他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在寻常时候听不到坏传闻的好将军,大渊上下的军将都认他的号召,只可惜天妒英才吧。
我还没怎么感慨,忽然想到这其中的问题。
圣女不是大渊皇帝的皇后吗?
怎么与洪寅育有三子,洪寅死时还怀着他的遗腹子,这种情况,如何能嫁到大渊皇室?
“当年圣女大人是大渊皇室认定的皇后,也是新朝开国第一任,就连永宁这个国号都是她定下的。”
“当初最开始造反的其实不是苏家,而是洪寅。”齐五哥坦然道:“时过境迁,这事儿没人提,倒也不算秘密,我不必瞒你们。”
“这。”鹤怀安咽了口口水,大概他也没想过事情居然是这样发展下去的。
我把手伸到下面去拍鹤怀安,示意他冷静点,面上保持微笑,继续听齐五哥讲故事。
齐五哥出生在前朝的宫闱之中,他出生那时整个大渊已经有了大厦将倾的影子,奢靡无度,老皇帝去世后更是荒淫胡闹的事情频出,百姓民不聊生,起义军也是这时在北营掀起了浪潮,北营离梁国近一些,老梁王早早就盯上了大渊这块肥肉。
再说回圣女这边,圣女齐枝轶原名苏浅冬,是个比较离经叛道的女子,又因为很受老皇帝喜爱,故而打小混迹军营,也就早早结识了洪寅。
洪寅的父亲是老皇帝手下的一员猛将 ,两边自然都愿意洪寅与苏浅冬交好,二人青梅竹马,早早有了婚约。
由于二人成年后各带一营兵马不能互通有无,婚事才迟迟未办,但苏浅冬不是寻常女子,自然不理会期间旧俗,与洪寅拜过苍天与北营的寒地,就此结为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