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没等陆奥守吉行准点带着人来敲门,林雨先接到了浮尘的通讯,她来拜访,已经到了裂缝外,需要林雨给她开个门。
由于两个时空裂缝被林雨牵桥搭线,彻头彻尾的改造了一番,除了原本建筑没动,其他地方基本和普通本丸是两个概念,所以裂缝内的刀剑男士们也没有了开门权限,他们只能通过被林雨默许的时空转化器,填写不同坐标,进行日课。
接待浮尘本该是由本丸内的狐之助来做,可林雨在恢复记忆后不久,就把那个狐之助塞给了家入屐,说给它找个审神者就给它找个审神者,林雨是个守诺的人。
只是林雨自己的狐之助,目前依旧在卡珊纶处养着,暂时没有接回来的打算,林雨的想法是一切结束了,再接毛孩子回来。
林雨给浮尘开了门,浮尘一行眼前一花,就直接出现在了天守阁下,天守阁的建筑已经被林雨改造,层叠的门打开,一扇一扇的门后,林雨坐在最深处的阴影里,软靠在矮桌旁,眸光幽幽的看向外面的人。
只有浮尘,和她的刀。
她知趣的把刀留在外面,才缓步走进昏暗中,林雨不会点灯,她最近喜欢安静昏暗的密闭环境,曾经她天守阁里的灯也基本不是她开。
所以天守阁内一片昏暗。
林雨没说话。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浮尘,在黑暗中,她却微微散发着莹润的白光,纯净灵体特有的光晕亮着,女人浅褐色的眸就这样落在浮尘身上,看起来没有聚焦。
——鬼灵本就没有聚焦。
浮尘喉咙滚动了下,无意识的,明明林雨只是坐在那里,也没有像那天发怒时那样散发灵压,看起来甚至只像一个纯粹的普通灵魂体,可她莫名有些心悸。
她在略远些的地板上坐下,从袖摆取出一件信封放在膝盖前,双手按住信封的一角,向前推去。
“这是名单。”
浮尘冷静道,“按照查出来的罪行中,在时政规则下需要被抹除记忆撤职的名单。”
室内无风自动,那信封就被吹起,它在半空转了几个圈,落在了林雨手上。
她甚至没有拆开那信件,薄薄的信纸里密密麻麻上百个代号,林雨指尖燃起一簇漆黑火焰,信封转瞬消失。
下一瞬,浮尘手腕上的通讯手环嗡嗡振动,她点开手环看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是下属紧急汇报的死亡名单。
那信封上的人中,在监视范围内的人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原地自燃,描述中漆黑的火焰和林雨方才指尖燃起的火焰一模一样。
浮尘的手指微微颤抖,她猛地看向林雨。
林雨依旧是惫懒的姿态,一只手托着腮侧,她看过来,随意的摆了摆手,甩掉了指尖残留的灰烬。
——居然是挥手间隔空灭杀上百条性命。
“不止。”林雨慢吞吞勾唇,女鬼苍白的唇瓣轻启,“还有更多,该死的人。”
“浮尘,不要因为那一点利用价值而留下后患。”
“把他们的罪行公布。”
“还有三天,不要让我失望。”
“我要的是斩草除根。”
“我要他们血流成河。”
浮尘的心脏在惊惧中收缩,一瞬间,她和她的刀剑男士们都被弹出了林雨的领地,她捂着心口大口呼吸。
林雨就像是从神域燃烧下来的红莲业火,在被彻底得罪后,只想燃烬所有罪孽,她看也没看信封,却能精准的杀死那些人,隔空锁定,甚至不需要真名。
而且她似乎清晰的知道她想杀的是哪种人,她只是在给浮尘一个机会,作为浮尘曾经帮扶过她的回报。
后续浮尘还意识到,他们的存在也在被抹除,他们的记载只有罪孽,他们的亲友全部将他们遗忘,他们的刀剑男士也失去了他们的记忆。
这些人只会永远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灵魂没有转世的机会。
林雨,终于展示了她作为高维度生灵的强大:她能从根本上否认低维度生灵的一切功绩,转瞬间决定他们的结局。
简直就像是——神明。
浮尘心脏剧烈跳动,不是因为惧怕,而是狂喜,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把控时政的机会,她作为一个没有单独作战能力的治愈系灵能力者,哪怕天赋卓绝,也没有真正插手实权的机会,但现在,她可以扯起林雨的大旗——那是林雨默许的。
她还可以以林雨的名义让不灭海那样强大的女人帮忙,还有她家族中忠心于她的S级灵能力者们。
在短暂的狂喜后,浮尘冷静下来,她对着林雨本丸所在的虚空行礼,随后快速遁走。
——这个时政,她早就想掀翻了它!
从她差点成为灵能力者生育者开始,从她差点被圈养开始——
甚至更早。
她抓紧了鬼丸国纲的手。
激动让她月神般柔美的面孔上泛起薄红,浮尘说:“我会做的很好。”
“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谁能想到她当初只是出于自身的经历而对林雨伸了一把手,现在却能被林雨伸出橄榄枝。
林雨没有领导时政的意思,她看得出来,不灭海也没有想法,雅雅子更是不适合,显然林雨信赖的人中没有合适的人,所以她才有这个机会。
这是她的机会。
浮尘的鬼丸国纲目光柔和下来,他点头:“您一直做的很好。”
他是独属于她的鬼丸国纲,他知道她一直做的很好,作为一个本丸的审神者,作为一个家族的家主……作为他的爱人。
………………
陆奥守吉行来的时候,林雨已经搬着小板凳坐在大门口了。
她的眼睛从披散黑发中露出,有些阴沉沉的,陆奥守吉行身后跟着的乱藤四郎和前田藤四郎都一愣,他们对视一眼,有些紧张的站的笔直,像等着挨训的小学生。
陆奥守吉行也愣了一下,远远的就开始加快步子,直到走到林雨面前,他蹲下,抬手拨开林雨脸上的头发。
“咋了这是?”
林雨嘴一瘪。
“我杀人了。”
陆奥守吉行眨了眨眼,反应了一会,然后有些傻乎乎的问:“杀谁了?”
林雨盯着他。
然后陆奥守吉行就反应过来,他看起来很高兴:“你把暗算你的家伙杀嘞?”
想了想,他又道:“能不能给我两个杀?”刀剑付丧神不能杀人,这是他们的限制,但他们杀人的反噬,最差劲也不过是彻底暗堕。
林雨不会让他们彻底暗堕。
“大家也想杀。”
他摸了摸下巴。
“主公,你不喜欢杀的话,给我们杀就是了。
林雨其实不介意杀那些人。
她没什么实感,只是看见陆奥守吉行无条件站自己,就打心底里觉得高兴,最后自然也没答应让大家帮忙杀人,那点小事她自己就能解决,不过她还是记得和陆奥守吉行耳语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告诉她短期内她无法把重心放到本丸。
陆奥守吉行则捏了捏林雨的脸,表示本丸的一切暂且交给他和三日月,以及隔壁本丸的药研。
“那家伙意外的靠谱呐!”陆奥守吉行对二号药研做出了这样的评价。
于是她本来因为那些事儿而有些不美妙的心情,又阳光灿烂起来,给前田和乱各自净化了一下,薅着爱撒娇的乱一阵揉搓。
在他们打算离开时,林雨才状似不经意的提起一件事。
“陆奥守,有个家伙一直在叫我。”
“不太乖。”
“明天把他给我送来吧。”
“我来解决一下。”
陆奥守吉行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数。
“好嘞,交给俺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