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暗真正的主人是你，只要你被封印，那黑暗……等一下！发生了什么？！”刘老头突然惊呼道。
锁链的确落下了，但没有落在何暮身上，更没有落在地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直接杀了你吗？”何暮面带微笑，轻声道。
银色锁链毫无征兆的轰然崩毁，失去实体消散成一个个银色的光点，落在地上融进尘埃里。
刘老头一下子像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吐出一口血，脸上显露出难掩的疲态。
“你……你……咳咳！”他咳出一口血，迷茫又痛苦的看着轻松，甚至有些愉快的何暮。
“当然是在跟你聊天的时候，顺便瓦解了你藏在里面的灵魂。”
“原来是这样啊……”刘老头语气疲惫，伸手擦去嘴上的血，看着鲜血化为光点消散。
他忍不住踉跄着，跌坐在地上，原本那张更像中年人的脸上尽显老态，堆起皱纹，让人觉得这样的老头只要倒下就再也不能起来。
“我还真是老了，”他忍不住自嘲了一下，脸上露出释怀的笑，将手按在地上。
“不过，这阵法其实有考虑我被秒杀的情况，或是阵法被迫消散。”
“毕竟我年纪大了，出点意外也是可能的。”
“你要做什么？”何暮突然闭上眼睛，按住了额头。
“用自己的灵魂填满法阵被破坏的空缺，”刘老头表情慈祥，似乎他已经这么做了。
“这一路上很愉快，年轻人，希望你还能听得到。”他对何暮道。
“得了吧，”何暮放下手，他的脸上居然也是同样的疲惫。
在听到刘老头最后的那句话后，他终于从那种糟糕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勉强开口阻止道。
他其实根本没恢复什么记忆，女人在他身体里做的布置，在系统重新出现后就停止了；
使得何暮从那些纷杂的记忆中清醒过来，就像走出一个旧梦，或丢掉一本放在桌子上看了很久的破书。
作为曾经被自己分离出的一部分，系统想要收回似乎并不简单，至少那个女人根本做不到。
而刚才他杀死女人的情况看似轻松，其实是因为他已经用李常飞的重来能力模拟过一次，知道女人要拖多久才能死去，也知道怎么做才能阻止女人最后的攻击不跟着一起凉。
不过，他还是受到了某种过去的影响，导致脑子昏沉居然把进来的刘老头当成了敌人，虽然在那个状态下，进来谁恐怕他都会视为敌人吧，更何况刘老头还发动了攻击。
“年纪这么大了，玩什么命啊。”何暮无奈道，“你说的好，如果不是这一遭，我也还算愉快吧。”他笑了笑。
“你！你！”刘老头像是卡壳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我就不扶你了，你自己起来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何暮抬起头，他刚才没说谎，这些黑暗的确跟他不熟。
刘老头说的也对，那黑暗真正的主人的确也是他。
现在这些黑暗吃坏了东西，想要长大，当然得由他这个主人来干预。
想起在幻觉里的记忆，何暮擦了把汗。
他果然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用自己的手伸到自己身体里找东西，那何止是离谱。
不过，不仅仅是分裂灵魂，燃烧灵魂似乎也有效果。
他最开始燃烧在女人身体里的灵魂时，黑暗也的确沉寂了短短的一段时间，不过那些显然还不够。
所以还应该多烧一点？
何暮不确定的想到，但现在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了。
目睹何暮似乎想要燃烧自己，刘老头一惊，也顾不得什么躺在地上装普通老头了，直接窜起来，朝何暮踏步跑去。
“你这年轻人！没必要那么极端啊！还有办法的！”
——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暮茫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这熟悉的一幕直接让他梦回当初。
“你醒啦？”
从左边探出一个老头的脑袋，他的脸上带着无奈的表情，将一个削了皮的苹果递到何暮手里。
“爱吃苹果吗？”
何暮看了眼手里的苹果，沉默良久，才试探的说道：“你要不要先说点正经事？”
“这就是最大的正经事啦，你要是不吃，就还给我。”
不过老头显然没那个脸皮从何暮手里再把苹果收回，他只是笑了笑，坐回到身后的凳子上。
“你成功了，黑暗正常了，被你的鬼蜮收回了。”
“老头你知道的不少啊。”何暮咬了口苹果。
“那都不重要了，”老头摆了摆手，“至少你确定了，你真的还是你，那样的话，我挨了一顿打也没事。”他说起这句话时，语气莫名的复杂。
“能不能不用一直说这个……”何暮无语，这老头不会是想要我赔钱吧。
“那行，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这里只是普通的医院，不是什么新的鬼蜮，你可以放心了。”
“好像没见到其他人？”
何暮顺口问道，银应该还有话想说，那个流年可能还想找他算账，他刚好可以把流年的刀卖回去。
现在他收回了系统，系统里的东西也同样回来了。
而且鬼蜮里好像还有两个被他困住的普通人，那俩都是战五渣，假货都没有一点战斗力的那种。
“其他人？”刘老头回忆了一下，“如果你是说原本在鬼蜮里的那俩普通人，放心，那俩孩子没事。”
“女生受到了点惊吓，男的还好，只是晕倒了。”
“流年和银一个在你隔壁，一个在你隔壁的隔壁，如果你想看他们，出门就行。”
“听起来挺惨的，”何暮忍不住又咬了一口苹果，然后差点磕到牙。
“还好，他们还年轻，身体没那么脆，”刘老头拍了拍何暮的肩膀，“趁着你在医院休息的时候，要不要考虑来调查局工作？”
“我……”何暮搞不明白老头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别担心，现在调查局我做主，工资待遇都是最高水平，原来的局长，我让他滚蛋了，给我调查局变成现在这样……”刘老头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满。
“至于你，我也放心，”老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比我原本想的，要有勇气的多。”
“好啦，好啦，好好休息吧，不打扰啦。”
老头没说太多，起身直接就走，看起来调查局还有不少事情需要他去忙。
何暮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窗户热闹繁华的街道，现在是夜晚，灯火缤纷，人潮往来。
听起来，所有人都没事，天平座组织的首领被成功解决，黑暗也重归正常，他现在也没有新的任务，就算有，他也可以不做。
就像刘老头说的，现在他只需要好好休息，再顺便考虑考虑闲事。
按住胸口，何暮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起身关掉灯，重新躺在了床上。
歪着头，何暮看向外面，灯火通明的外面与黑暗的屋内形成鲜明的对比，他闭上眼睛，心里却道：
“但愿，今晚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