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的爪子踩在石板上，每一步都跟踩在烧红的铁皮上似的，疼得它爪子都想蜷起来。尾巴尖那道裂口还在渗血，一滴一滴砸地上，声儿轻得跟蚊子哼似的，可架不住这通道静得瘆人，反倒听得清清楚楚。
倩儿走在它旁边，手指一直贴着它后颈。指尖那点微光不像是灵力，倒像揣了块暖手宝漏出来的热乎气，顺着贝贝的经脉一点点往下爬，把那些被抽空的地方慢慢补上。她没说话，也不敢多问——刚才那一战看得明明白白，贝贝不是硬撑，是真快扛不住了。
星辰走在最后，掌心的雷光没散，就压得特低，跟皮肤底下敷了层薄霜似的。他时不时抬头瞅前头，那儿有片光——不是火把，不是月光，更不是阵法反光。那光是静的、软的，跟从地底钻出来的似的。
“哎，前面亮了！”乐天压着声儿说，琵琶抱在怀里，手指无意识拨了下弦。音波贴着地面蹭过去，一撞上那层光就没影了，连个水花似的动静都没有。
碧落从袖子里摸出张符纸，指尖一弹，符纸跟片羽毛似的飘过去，慢悠悠落进光里。没烧，没变色，连边角都没卷，反倒在光里浮起层特淡的银纹，跟水面上的涟漪似的。
“不是魔气。”她把符纸收回来，低声说，“也不是幻术。”
“那是啥啊？”乐天追问。
“不知道。”碧落把符纸塞回袖子，“但至少，不是冲咱们来的。”
贝贝耳朵动了动，脖子上“天道宠儿”那四个字微微发烫。它没吭声，脚步却慢了半拍。
倩儿察觉到了，手上的光又暖了几分。贝贝甩了甩头，跟要挣开什么似的，可最后还是没躲。
“还有二十步。”星辰突然说。
地面开始裂小缝，细得跟蜘蛛网似的，踩上去“空咚”响。乐天蹲下来，把琵琶贴地上，手指轻轻一拨。音波钻地底，反弹回来的震动让他皱起眉。
“下面是空的。”他说，“但没机关，就剩点老化的灵力渣子，像是阵法用久了自己崩的。”
“那就跳过去呗。”碧落说。
可贝贝偏在这时候踩错了——脚底下“咔嗒”一声，一块石板直接松了，往下陷了半寸，一圈灵力涟漪“唰”地荡开。
星辰反应最快，雷光“噌”地从身上窜出来，顺着地面扫了一圈。电弧撞上那涟漪，“噼啪噼啪”响，跟雨点砸铁皮屋顶似的。大伙儿立马单膝跪地，把重心压得低低的。
“稳住了。”星辰说。
乐天喘了口气，“刚差点以为又要蹦出一波鬼影子。”
“没那么简单。”碧落盯着地面，“刚才那波动……太齐了，像是被人修过的。”
“修陷阱？”乐天一愣，“谁闲的在这地方修这玩意儿？”
“不知道。”碧落站起来，“但肯定不是为了拦咱们。”
星辰没再多说，抬手比了个手势。大伙儿挨个跃过裂缝，落地都轻得跟猫似的。最后一步踩上去，脚底触感特奇怪——不是石头，倒像摸了块温乎乎的玉石。
眼前“唰”地一下就开阔了。
这洞穴大得没边儿，抬头都瞅不见顶，穹顶上嵌满发光的晶石，跟倒过来的星河似的。正中间，一颗珠子安安静静悬在半空，蓝白掺一块儿的光晕一圈圈荡开，跟喘气似的。周围散着几件玩意儿，看不出是啥做的，也不知道干啥用的，表面光溜得像被水磨了上千年。
“这地方……”乐天张着嘴，“瞅着像没人来过，可又干净得跟天天有人扫似的。”
倩儿没动。手腕上的旧伤突然麻了一下，跟有根线从骨头里钻出来，轻轻扯了一把。
贝贝的耳朵开始高频颤动，项圈烫得快冒烟了。它低低吼了一声，声儿压得特低，跟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
“咋了？”倩儿问。
“那声儿……”贝贝眯着眼，“又来了。但这次，不是喊我‘妈妈’了。”
“喊你啥啊？”乐天凑过来。
“你们听不着。”贝贝甩了甩头，“就我能听见。它在说……‘回来’。”
星辰突然抬手，比了个“停”的手势。大伙儿立马定在原地。
他往前走两步，灵识扫出去——珠子没反应，那些玩意儿也没反应。那光还稳稳地亮着灭着，跟啥自然规律似的。他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地面温度，不冷不热，跟活人的皮肤似的。
“没攻击性。”他说。
“可它在等啥啊？”碧落低声说，“这种地方，不可能平白无故亮着灯。”
乐天又拨了下琵琶，音波扫过珠子。光晕轻轻晃了晃，跟被风吹了下的水面似的，可立马又稳了。
“它认声音。”他说，“不是完全没反应。”
贝贝往前挪了小半步，项圈烫得快炸开了。它没再动，耳朵却一直抖，跟在收什么信号似的。
倩儿看着它，指尖的光又亮了点。没说话，手却悄悄摸进药瓶，碰到颗丹药——那是碧落给的，说能稳住灵识，关键时候能救命。
星辰退回来，站到她旁边。
“先别碰。”他说。
“我知道。”倩儿点头。
碧落绕着珠子走了一圈，蹲下来看那些玩意儿。表面没铭文，没符阵，连道划痕都没有，像是被人刻意抹掉了所有痕迹。
“这些东西……”她伸手碰了碰其中一个，指尖刚挨上，那玩意儿突然轻轻震了一下。
她立马缩手。
“有灵性。”她说，“但不是活的。”
乐天凑过去，“会不会是装东西的容器啊？”
“不像。”碧落摇头，“容器不会自己震。”
贝贝突然低吼一声，往前冲了半步，又被倩儿一把拉住。
“别去！”她喊。
贝贝没回头，耳朵上的绒毛却全炸起来了。盯着那颗珠子，眼睛微微发亮，跟看见啥别人瞅不见的东西似的。
“它在叫我。”它说，“不是用嘴说，是……感觉。像是我丢了一块东西，那一块儿就在它那儿。”
“别信。”星辰说，“可能是诱饵。”
“我知道是诱饵。”贝贝咬着牙，“可那感觉……是真的。”
倩儿看着它，又看了看珠子。手腕上的伤又麻了，这次麻得更久，跟有啥东西在往里钻似的。
她没说。
碧落也没说。
乐天抱着琵琶，手指在弦上轻轻蹭。想弹点啥，又怕惊动了东西。
星辰站在最前面，掌心的雷光忽明忽暗。盯着那颗珠子，眼神冷得跟冰似的。
洞穴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珠子的光又亮了一圈，像是在回应什么。
贝贝脖子上的项圈，突然“咔”地响了一声，裂了道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