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幻境的操控者没有对幻境加以控制的时候，南荣的记忆就会影响幻境之中的人。
于是对面的雪莱怔了一下，茫然的一抬眼。
冷冽的翡翠绿像是雪融春来，化作了南荣熟悉的碧绿如春水般的温和。
雪莱弯了一下眼睛，道：“南南。”
密密匝匝的记忆骤然回笼，像是给面前这具空壳一样的身体注入了灵魂一样。
于是南荣漠然的脸也生动了起来，他惶然地朝着雪莱凑近了一些，似乎想同雪莱诉说什么。
然而雪莱抬起了手，将食指抵在南荣的唇瓣上。
雪莱轻声道：“嘘，不要被发现。尽快找到‘出口’，我在外面等你。”
南荣点点头。
雪莱的手却迟迟没有松开。
他垂着眼眸，留恋般托住了南荣的脸颊，触在他唇瓣上的食指也顺势改为了大拇指，很轻地拂过对方的唇珠。
他的动作很轻，落在南荣唇瓣上，带来羽毛搔刮一样的痒意。
雪莱欲盖弥彰地垂了一下眼眸，半晌才开口道：“回去吧，南南。”
南荣看了他一会，一直到把雪莱看到眼神飘忽，才点点头，起身出门了。
-----
“笃笃。”
门被敲响。
南荣从案卷间抬起头，来人是维尔里希。
说起来，都好些日子没见到维尔里希了，听说对方是被外派到滨海“出差”了，滨海距离主城远，往返极为不便，维尔里希作为底层打工人，进了圣殿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维尔里希也不管南荣有没有开口，径直走了进来。
他虽然看着一副长途奔波后的疲惫模样，却没有冲着殿内的长椅而去，而是腻歪地挤在了南荣坐着的椅子边。
他用手臂圈住了南荣的脖子，俯下身子，倚着椅背把下巴戳在了南荣的脑袋上，吸猫一样吸了他一口。
“……怎么了。”
南荣有点无语，被这么圈着他没法处理案卷了。
维尔里希垂着眼皮，看起来真的很疲惫的样子，他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好累。”
南荣警觉地眯起眼睛。
每次维尔里希这么示弱，都没什么好事发生。
果然，对方揽着他脖子默了一会，毫无边界感地往椅子的扶手上一坐。
维尔里希本身就很高，坐在扶手上就是居高临下了。
他将手撑在另一边的扶手上，跟个围栏似的将南荣困在了椅子上。
他俯下身体，凑近南荣的脸，用低得像气声的声音问他：“亲一下？”
南荣当然是拒绝的，但是维尔里希的例行询问向来是摆设，不管南荣同意与否，他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对方的亲吻又重又急切，叼着他的唇瓣嘬，哄骗一样引诱着他打开齿关，再同他亲密地缠在一起。
粗重的呼吸和唇舌粘连发出的水声一下下地响在南荣的耳边。
亲了一会，维尔里希抬起脸来换气。
南荣虚着眼睛看过去，对方的脸背着光，只有琥珀色的眼珠和唇上一点水光是亮的。
对方靠在他耳边低低地喘气，喃喃地念着什么，又凑上来亲吻他，又磨人又色气。
南荣实在受不了了，将他推开了一些，偏过脑袋喘气。
看着这张平时冷淡的脸庞染上霞红对维尔里希的冲击力太大了，以至于他欲罢不能地凑上去想继续亲。
没想到南荣顶着那么个销魂的表情，正气凛然地问他：“滨海的旅程怎么样？”
维尔里希没忍住低低笑了一声，就弓着腰将下巴戳在南荣的脑袋边上，认真地回答他：“嗯，归心似箭，没注意。”
南荣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样啊。”
于是维尔里希就默认他问完了，一歪脑袋又想亲他，被南荣捂着嘴推开了。
但维尔里希只是表面上儒雅温和，实际上是那种被南荣扇巴掌还会舔他手的无耻之徒。
他捉着南荣推拒他的手，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南荣细白的指节上。
他捧着南荣的手，逐渐开始口出狂言：“可以帮帮我吗……南南……”
“帮什么？”南荣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于是维尔里希在狭窄的单人椅上挪动了一下，南荣就感觉到了异样。
他一下子黑了脸。
“哗啦啦——”
兜头盖脸的水魔法将维尔里希从椅子上冲了下去。
维尔里希发丝凌乱地倒在地上，被水沾湿的衣物紧贴在他的身上，很明显地勾勒出了那个亢奋的部位。
南荣连视线都不敢放过去，只能盯着自己乱糟糟的桌面，冷声问他：“冷静了吗？”
维尔里希自下而上地看着南荣，愉悦地弯起眼睛，实话实说：“更爽了。”
于是维尔里希被赶出了这个房间。
要不是为了给竹马留点面子，他恨不得在门上再张贴一点什么标语，比如“维尔里希与狗不得入内”之类的。
维尔里希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明明之前还……
等等。
随着维尔里希的远离，南荣的大脑逐渐清明起来。
因为维尔里希进入幻境，导致南荣好不容易挣出来的自我意识再次被幻境魔法强压下去。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设置这个幻境魔法的，大概率……不，就是维尔里希。
那么自己该怎么出去？
倘若维尔里希再次折返，自己的意识又会被幻境魔法压制。
假以时日，自己真的沉沦在幻境之中该怎么办？
南荣惊惶地伏在桌案上，心想，他需要留下一些记号，来时刻提醒自己这里是个幻境。
在找到那个“出口”之前，他必须要保持清醒。
南荣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拿起笔在纸上唰唰地写起了字。
然而只落笔了一个字，他就停下了笔。
不行。
雪莱当时不让他说出口真相，说会被发现。
雪莱对魔法的了解应该不如自己，那么雪莱表达出来的意思，就是来源于自己的记忆。
在这个世界里，甚至没有类似幻境魔法的魔法记载，说明这个魔法被刻意地从这个世界抹除了，他没法通过一般的方法找到脱离的方式。
并且维尔里希能够“监控”他。
这个记号要做在哪里才能够合理且不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