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目标很明确,陆、沈、霍,今天就饭局就出现两家,而许家跟陆家交情又深。”
温峥一改玩世不恭的调子,声线有些冷淡:“梁家的目标,是陆家。梁总盯上的,是你。”
或者说,是陆家少夫人的位置。
梁家在拿许家当跳板结识陆知彦,所以今天那个弟弟才会在饭局上当面甩脸,估计是早就知道自己父亲的打算,就不把许家放在眼里。
该说,不愧是养在外面的吗?
礼仪教养,都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思及此,温峥不由得看向温穗,同样是养在外面被接回来,温穗就听话懂事得多。
虽然脾气偶尔会疯一点,但比梁家姐弟好多了。
温穗和他对视一眼就猜到他心中想法,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身进厨房找水喝。
“你别不信啊,”温峥却一骨碌起身,跟在她身后,双手散漫环胸靠着墙壁,“梁晏慈今年才25,跟陆知彦差不多,长得也还行。家世无所谓,陆知彦也是二婚,能找这样的不错了。”
“你把秦羽忘了?”
温穗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刚插上吸管,就被温峥伸手拿走,直接喝起来,嘴里含糊道:“那又怎样?只要能沾上关系就行。你看秦家姐妹,当三都比正宫滋润,可能他更想梁晏慈做小三呢。”
“......”
一把抢过酸奶扔进垃圾桶。
温峥毫不在意,反而嬉皮笑脸地凑到她面前,笑得戏谑,“你也别担心,也就爸妈现在不知道这事,等他们知道,梁家迟早倒霉。”
“梁晏慈好像真的看上许鸣则了,”温穗嫌弃地推开他的脸,重新拿出瓶水,“梁家算盘估计要打空。”
“我看未必。”温峥挑眉:“打个赌吧,就赌梁晏慈会成功,输的人负责洗一个月碗。”
...他是不是忘了公寓有洗碗机。
但温穗懒得提醒,点头算是应下赌约。
兄妹俩各自工作缠身,简单聊几句,又投入忙碌中。
项目进程在温穗这个人形计算器的技术加持下进展飞速,她整天和一群员工待在实验室,忙得都快忘记时间。
日常会议结束,温荣月忽然叫住她,跟她聊起梁家的事,才恍惚回神,发现距离那场相亲饭局已经过去快一周。
“二哥跟我说了你们赌约的事,”温荣月动作优雅地撑着额角,语调清冷:“温穗,我觉得你要输。”
温穗把开会提过的方案整理成文档,淡声道:“怎么?”
“你没接触过梁家姐弟,自然不清楚那两人为达目的有多狠,”温荣月似是想起什么,眉目闪过重重厌恶,“梁家有次家庭聚餐邀请我去,结果那人在我酒里放...啧,最后是梁生出现救得我。”
温穗动作一顿,“他们给你下药了?”
温荣月看着她,没出声。
沉默代表默认。
温穗拧眉。
“梁太为这事和梁总大吵一架,我和梁生的婚姻本就是她给梁生选的筹码,她不允许有人破坏。”
温荣月语气浸了几分难以察觉的低落,“温穗,我感觉自己好像个物件,被人挑来捡去。”
她没有执着让温穗给个答案,只是将内心想法倾诉出来。
温穗屈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笔记本边缘,抿唇不语。
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妹,似乎在此刻共情。
对话最终以温荣月挂断视频结束,温穗安静坐了几分钟,收拾东西离开会议室。
只是没想到,温荣月一语成谶。
温穗难得休息,还在酒店和余元朔讨论近两年画坛新冒出头的画师,就接到小周电话,让她赶紧回老宅一趟,陆知彦出事了。
听小周语气无比焦急,问题大概有点严重,还没离婚,温穗不想在节骨眼出岔子,赶忙开车回老宅。
刚踏进客厅,发现陆二叔一家都在。
陆昕昕双眼通红地原地踱步,看到她,立马冲上来抱住她手臂,带着哭腔说:“嫂子,我哥出车祸了!”
温穗连忙按住对方颤抖的手,问:“怎么回事?”
“肯定是你这个赔钱货克的!”陆二婶不分青红皂白,对着她一顿开喷:“知彦是你公司路上出的车祸,要不是旁边有辆车忽然冲出来替知彦挡了伤害,恐怕知彦早就没命了!”
说完,她又大哭出声:“我的好侄子啊,你年纪轻轻,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赔钱货。”
“妈你赶紧闭嘴吧!”
陆昕昕听不下去,也顾不上担忧害怕,没好气地怼回去。
“我凭什么——”
“闭嘴!”
顾辛华威严十足的声音从楼梯传来,她瞪了陆二叔一眼,后者讪讪摸着鼻子,躲到陆二婶背后当鹌鹑。
陆二婶惧怕老太太,嘴巴飞快闭紧,低头搅动衣角,不敢跟老太太对视。
客厅终于恢复寂静。
顾辛华深吸口气,暗骂一句不省心的,对温穗说:“穗穗跟我上来。”
“嗯。”
温穗松开陆昕昕,抬步上楼。
她走到老太太身旁,扶着她,两人往前走。
“知彦没大事,都是皮外伤,已经在房里休息了。”顾辛华解释道:“但还要观察几天看看情况,我让医生暂时住家里,方便应付突发状况,你这段时间也住老宅吧。”
温穗犹豫。
能喊她来老宅而非医院,就证明陆知彦伤得不重。
需要人照顾,估计是老太太让他们夫妻相处找的理由。
老太太盼着他们重修旧好,而她和陆知彦在计划离婚。
她叹了口气,到底没有拒绝,应声道:“好。”
“辛苦你了。”顾辛华果然放松不少,严肃面庞露出笑意,“对了,虽然没找到知彦出车祸的原因,但那个帮知彦抗伤的人还在医院,你抽空去帮我感谢下人家。”
温穗:“好。”
跟着顾辛华推开房门,她先扶老太太坐下,接着去看床上情况。
只见陆知彦仰面躺在床上,光洁额角缠着纱布,睫毛在眼下印出淡淡虚影,苍白唇色衬得往日清隽淡冷的面庞脆弱几分。
床头监护仪规律跳动,手背还连着输液管。
顾辛华轻叹道:“你瞧,平日总嫌他冷冰冰,这会不说话了,又让人心里发慌。”
温穗静静站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