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司砚修正死死攥着方语嫣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你疯了吗?在这里闹?”
方语嫣冷笑:“疯的是你吧?一边跟我上床,一边和魏家谈婚约?”
黎昕依旧坐在原位,神色平静得近乎诡异。
桑吉趁机退到走廊拐角,迅速拨通了司南城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哎呀,数据一不小心就爆了,司砚修和魏家的协议也拍到了。”
电话那头,司南城低笑了一声:“嗯,这次干得不错。”
司南城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司家老宅的方向。
夕阳中,那座百年宅邸的轮廓像一头沉睡的猛兽,而今晚,它注定要被惊醒。
他将手机扔在茶几上,看向坐在身旁的卫远:“魏昕的反应很有趣,不是吗?”
卫远皱眉:“她太镇定了,像早就知道方语嫣会来。”
“因为她确实知道。”司南城轻笑,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我几天前就匿名给她发了方语嫣的产检报告。”
卫远盯着窗外的夕阳看了两秒,忽然也勾了勾唇:“现在,估计司清宴已经知道了。”
司南城笑意更深,眼底却冷得像淬了冰。
他走回窗前,指尖轻轻敲击玻璃:“老东西现在应该正暴跳如雷,他最得意的儿子——”
话音未落,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司砚修被紧急召回。】
司南城盯着屏幕,忽然低笑出声,肩膀微微抖动。
那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带着几分癫狂的意味。
“卫远,”他转过身,眼底燃着近乎妖异的光,“司家真的要变天了。”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半边侧脸。
暴雨将至的闷热空气里,卫远听见他一字一顿地说:
“我都有些等不及初八那天的到来了。”
三个小时后。
司家老宅的书房里,一盏古董台灯被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
“混账东西!”司清宴的怒吼震得窗棂嗡嗡作响,“我让你处理干净那个女人,你就是这么处理的?!”
司砚修站在书房中央,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唯有左手无名指上一道新鲜的伤口还在渗血。
“爸,媒体那边已经——”
“媒体?”司清宴抓起桌上的平板电脑砸过去,“现在全网都在直播我们司家的丑闻!魏家刚刚冻结了南港码头的资金!”
屏幕在司砚修脚边炸裂,弹出最后定格画面——方语嫣摔验孕棒的特写。
角落里,司明玥慢条斯理地啜着茶,突然开口:“大哥,那孩子真是你的?”
司砚修猛地转头,眼神阴鸷:“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司明玥晃了晃茶杯,“就是突然好心帮你查了一下,三个月前你在瑞士考察时,方小姐好像在巴黎时装周?”
她从公文袋抽出一沓照片,“巧的是,那周她住的酒监控里,有个背影很像季家的二少爷...”
司清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管家慌忙递上药瓶。
老人吞下两片药,颤抖的手指指向司砚修:“明天早上,带那个贱人去仁和医院做羊水穿刺。”
他眼中闪过狠毒的光,“如果是我们司家的种...”
话未说完,书房门突然被推开。
魏昕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
她看都没看司砚修一眼,径直走到司清宴面前:“司伯伯,您应该先看看这个。”
纸袋滑出一叠文件,最上面是方语嫣真实的产检报告——血型栏赫然标着Ab型。
司清宴突然笑了:“砚修是o型血。”
......
监控画面里,司清宴抓起砚台砸向司砚修额头的瞬间,司南城关掉了实时传输。
“该准备忌日的祭品了。”他抚摸着司寒川遗照的相框,轻声说。
窗外,今年第一声夏雷炸响。
凌晨两点,司家老宅的祠堂里。
司清宴跪在祖宗牌位前,手里攥着三枚染血的铜钱。
卦象显示“泽水困”——子嗣将断,家业崩颓。
管家慌慌张张冲进来:“老爷!刚收到消息,缅甸那边的黎文雄突然启程回国了!”
司清宴握紧了手中的铜钱,目光冰冷的落在司寒川的牌位上。
——————
七月七日,22:17。
窗外的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天。
卫远坐在落地窗前,手机屏幕亮着,微弱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通讯录界面停在“欢欢”的名字上。
她的头像是去年年初的时候在云南旅游时拍的,花瓣落在她的睫毛上,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他的拇指悬在拨号键上方,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将近两小时。
茶几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蒂,威士忌杯里的冰块早已化尽,琥珀色的酒液变得浑浊。
明天就是七月初八,司寒川的忌日,也是司南城布局这么久的收网时刻。
卫远很清楚,这场博弈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司清宴不是善茬,司砚修更不会坐以待毙。
明天过后,司家就要变天,而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那场鸿门宴。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的瞬间,卫远忽然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
原来他也会怕死。
22:34
他第三次点开时欢的聊天窗口。
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三天前,她当时刚从排练室出来,问他下个月生日时想要什么礼物。
当时他回了句“别费心”,现在想想,真该多打几个字。
手机突然震动,吓得他差点脱手——是天气预报推送,明天有暴雨。
“......”
卫远嗤笑一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起身时膝盖撞到茶几,钝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晚饭后他就坐在这里,想着至少该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
想告诉她:
明晚过后,你再也不用活在司南城的阴影下。
北城的那套公寓我买下来了,房产证在你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
不管未来你跟谁在一起......那都是你的家。
可手指碰到拨号键的瞬间,他又退缩了。
——要是听到她的声音,他可能会忍不住说出更多。
比如“我不想跟你两清.......”,比如“如果陆沉和霍骁再一次伤害了你,你能不能也考虑考虑我......”,比如.......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