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几步走到她跟前, 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到眼前。
纱布边缘隐约透出淡黄色的药渍,他轻轻摩挲着绷带边缘,声音发紧:“这是擦破点皮?”
时欢知道瞒不过他,索性歪头笑了笑:“真的是小事,就划了道小口子。”
她伸出另一只手比划,“这么短,一点点小伤而已。”
陆沉的指尖在她包扎处上方悬停,像是怕碰疼她。
“真的没事!”时欢补充道:“本来贴个创可贴就行了。是霍骁非要小题大做,硬是让医护人员给我包扎了。”
陆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目光扫过门外晃动的高大人影。
时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是他给我安排的保镖,现在走哪跟哪。”
“挺好。”陆沉微微颔首,指腹仍流连在她手腕内侧,“这段时间有人跟着更安全。”
他忽然将她的手拉到唇边,在完好的指尖落下一吻,“没想到你会来。”
时欢拉着他顺势坐在沙发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昨晚睡得好吗?”
陆沉没回答,只是突然将她拥入怀里。
时欢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透过病号服传来,比平时快了几分。
他埋首在她颈窝深深吸气,声音闷闷的:“床太冷了。”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时欢心头一颤。
这段时间,她每天晚上都是要在他床上陪他躺很久才回自己的床上。
她抬手轻抚他后脑勺的发梢:“我这不是来了吗?”
“嗯。”陆沉收紧手臂,病号服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她安静地任他抱了一会儿,直到走廊传来护士推车的轱辘声才轻轻推他:“我得走了,今天排练不能迟到。”
陆沉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却在她起身时勾住她的指尖:“几点结束?”
“大概五点。”忽然弯腰,发丝垂落在他病号服的领口,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结束后直接过来陪你吃晚饭。”
她瞥见床头柜上原封不动的早餐,皱眉戳了戳他的脸颊,“先把粥喝了,嗯?”
陆沉捉住她作乱的手,薄唇在她掌心烙下一吻:“没胃口。”
他声音闷闷的。
明明是高挑的个子,此刻靠在沙发里的模样却莫名显出几分委屈。
时欢太熟悉他这种状态了。
这是需要她哄的信号。
因为昨晚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因此让他担心了整夜。
她叹了口气,突然坐在了他的腿上。
“欢欢......”陆沉喉结滚动,下意识扶住她的腰。
时欢双手勾住他的后颈,将他拉近。
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陆沉没有动,任由她含住自己的下唇轻轻厮磨。
时欢能感觉到他绷紧的背部肌肉和克制着没有回应的唇舌。
她故意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在呼吸交错间小声呢喃:“我昨晚也很想你的......”
这句话像解开某种禁制的咒语。
陆沉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舌尖扫过她上颚的力度带着惩罚意味。
时欢揪住他背后的病号服布料,在氧气耗尽的前一刻才被放开。
“六点零一分没见到人,”陆沉抵着她额头喘息,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我就去抓你。”
时欢噗嗤笑出来,指尖卷着他后颈的碎发:“遵命,陆队长。”
她故意用这个许久不叫的称呼,果然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笑容。
起身时她顺手按了护士铃:“我让她们重新送份热粥来。”
走到门口又回头,看见陆沉已经拿起手机对着她拍照,镜头后的眼睛微微弯起。
“删掉!”时欢去抢,被他单手搂住腰按在怀里。
手机屏幕上是她刚才接吻时泛红的耳尖。
陆沉把照片设置成锁屏,在她抗议前吻住她:“抵押物。”
他指腹擦过她湿润的唇角,“现在可以安心去排练了。”
时欢红着脸瞪他。
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眼。
陆沉已经端起粥碗,晨光落在他的脸上,连睫毛都在眼下落下了影子。
她突然想起昨晚霍骁盯着她伤口时同样紧绷的下颌线。
“叶小姐?”保镖低声提醒。
她摇摇头甩开思绪,轻轻带上了病房门。
昏暗的房间里,宋乐景被绑在铁椅上,手腕上的绳索勒出深红的痕迹。
她仰头看着推门而入的霍骁,笑的比昨晚更欢。
“就这点手段?”她歪着头,发丝凌乱地垂在脸颊边,眼底却闪烁着兴奋的光,“我还以为霍总至少会准备点特别的见面礼呢。”
霍骁没说话,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
猩红的火光在昏暗的室内忽明忽暗,烟雾缭绕间,他的眉眼更显冷峻。
“黎文雄派你来东京做什么?”他开口,嗓音低沉,“别说是专程来送死的。”
宋乐景咯咯笑起来,肩膀耸动:“能干什么?当然是找旧情人叙叙旧啊——”
霍骁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灰白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
“宋乐景,”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缓缓出鞘,“你要是没回来,我本也打算算了。”
宋乐景的笑容微微一滞。
霍骁垂眸,掸了掸烟灰:“可你现在回来了,有些账,就得好好算一算。”
他抬眼看她,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这些年你替黎文雄卖命,就没想过——他为什么偏偏挑中了你?”
宋乐景的瞳孔骤然收缩。
“Nt-7。”霍骁缓缓吐出这个代号,看着她的脸色瞬间惨白,“你父母研发的神经修复剂,明明已经成功了,却挡了某些人用假药敛财的路。结果被人做局,弄的家破人亡......”
宋乐景的呼吸急促起来,绳索在她手腕上勒出更深的痕迹。
“你以为黎文雄是在帮你报仇?”霍骁冷笑,“他给你的名单上,那些所谓的'仇人',有多少是当年真正参与做局的?又有多少……”
他俯身,烟头逼近她的眼睛,“是像乐言一样,只是碍了事的棋子?”
宋乐景猛地挣扎起来,铁椅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