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前,北城。
司南城挂断他的电话后,卫远就坐立难安。
司南城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这个疯子,疯起来的时候,没什么分寸。
而时欢,居然为了自己答应了他。
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在催促他。
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时欢落入司南城的游戏。
订机票、收拾行李,一切都在半小时内完成。
出门前,他从抽屉深处取出一把折叠刀。
司南城不喜欢手下私自行动,他必须做好准备。
可这一切都像是被司南城算计好的似的。
卫远的手指刚碰到门把手,玄关的灯突然亮了。
三个黑影无声地堵在门口,为首的阿坤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卫远的肌肉瞬间绷紧,但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被算计了。
司南城早就料到他会行动。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三人的站位——阿坤居中,左右各一名壮汉,走廊狭窄,不利于多人围攻。
“卫远,这么晚出门?”阿坤的声音带着戏谑,手指间把玩着一枚银色打火机,那是司南城常玩的把戏。
卫远没回答,右手自然垂在身侧,左手仍搭在门把上,但指节已微微发白。
“老板说您最近太辛苦,”阿坤向前迈了半步,“特意让我们来照顾你。”
“让开。”
阿坤叹了口气。
两个壮汉已经一左一右逼近。
“别让我们难做,卫远。”
“我说,让开!”
突然,左侧的壮汉扑了上来,粗壮的手臂像铁箍般横扫向卫远的咽喉。
卫远早有准备,身形一矮,左手猛地拉开门板。
“砰!”厚重的铁门狠狠撞在袭击者脸上,鼻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与此同时,卫远的右肘如毒蛇般后击,精准命中另一名壮汉的肋下,那人立刻跪倒在地。
阿坤的眼神终于变了。
卫远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他旋身一记鞭腿扫向阿坤头部,动作快得几乎带出风声。
阿坤仓促抬臂格挡,却被这一腿的力道震得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墙壁。
“咔嗒。”
冰冷的金属触感抵上他的后颈。
卫远的动作骤然凝固。
他缓缓侧头,余光看到第四个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一把枪正贴着他的脊椎。
“老板说你会先解决他们两个,”阿坤揉着发麻的手臂,从内袋掏出一支注射器,“但你忘了,我从来不带枪。”
卫远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中计了。
阿坤故意带两个明显不是对手的喽啰,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真正的杀招是那个一直潜伏在暗处的枪手。
“你太相信自己的身手了,”阿坤将针头刺入卫远的颈部静脉,“老板说过,再快的刀,快不过子弹。”
麻醉剂像冰水般涌入血管。
卫远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看到阿坤弯腰捡起从他外套掉落的折叠刀,刀面映出自己逐渐涣散的瞳孔。
黑暗。
无边的黑暗。
卫远不知道被关了多久。
没有窗户的客房,每天只有送饭时短暂的光亮。
他的手机、钥匙,一切能联系外界的东西都被收走。
阿坤留下两个人轮流看守,连浴室门都不能关。
第三天夜里,送饭的换了个新人。
年轻人手忙脚乱打翻了汤碗,在擦拭时悄悄塞给他一块薄铁片。
卫远认出了他,瞳孔一怔。
铁片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几乎让他心跳停止。
凌晨一点,守卫打盹的间隙,卫远寻回了护照终于逃了出来。
没有时间思考这是不是另一个陷阱。
机场的喧嚣与他内心的焦灼形成诡异反差。
登机前的等待像一场酷刑。
飞机穿过云层时,卫远盯着窗外的朝阳。
他试图理清思绪。
司南城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特意打电话告诉他时欢的事?
为什么要关他又放他?
那疯子从不做无意义的事。
这些问题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而答案或许就在东京等着他。
清晨六点,东京的天空泛着灰蓝色。
酒店对面的咖啡厅刚开门,卫远选了靠窗的位置,要了杯黑咖啡和一本杂志。
报纸成了完美的掩护,他的视线每隔十秒就会扫向对面酒店的大门。
时欢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望着东京灰蒙蒙的天际线。
她昨晚几乎是一夜未眠。
九点五十分,电梯下行的数字不断跳动。
时欢盯着自己在电梯里的倒影——白色t恤,牛仔裤。她甚至没涂口红,头发也只是随意地扎成马尾。
这种刻意的朴素是她最后的抵抗。
她不想给司南城任何错觉,仿佛这是一场值得精心准备的“约会”。
十点钟,司南城准时出现在酒店大堂。
“早。”
这个声音,将她发愣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抬头时,时欢有些愣住了。
他今天没穿标志性的黑衣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白色的t恤。
与她如出一辙的休闲打扮......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几乎......温和。
但那双眼睛里的笑意立刻粉碎了这个错觉,那是一种捕食者看见猎物自投罗网时的愉悦。
“你......”时欢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司南城的目光在她素净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滑向她纤细的手腕。
那里戴着那条他送的手链。
看到它好好地戴在她手上,司南城满意地勾起唇角:“没睡好?”
时欢避开他的视线,“走吧,去哪?”
司南城似乎被她的直接逗笑了,转身向旋转门走去:“先陪我去吃个早餐。”
酒店外停着一辆黑色奔驰。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和司南城身上的味道一样。
她紧贴着车门,仿佛这样就能离他远些。
“紧张?”
司南城靠在真皮座椅上,手指轻轻敲击中央扶手,“放心,今天只是普通观光。”他顿了顿,“除非你让我觉得无聊。”
时欢转头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我不会提供乐子。”
司南城似是听到了有趣的事情。
他侧头看她,“你果然比那些只会奉承的女人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