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上午。
来陆家上门拜年的一波波，接连不断。
陆老让温知宁陪在自己身边，对着客人骄傲的介绍：
“这是我孙女，在北大上学。”
温知宁一直保持着微笑，得体的应对。
临近中午的时候，屋里终于清静，她揉了揉笑的发酸的脸蛋。
去厨房帮忙。
陆言和江晴已经在做饭，她看了一圈，拿起萝卜开始削皮。
“是不是很无聊？”江晴问。
她不耐烦面对这些应酬往来，今天早早就躲了出去。
温知宁笑着摇摇头。
大部分来客在军政两界身份不低，她知道陆老的苦心，想给自己铺路，多认识一些人。
只是这种场合，温知宁不可能特意表现，就在旁边当一个安静的壁花，刷一下存在感。
她看了眼陆言，“小言，你不在客厅待着，跑什么？”
江晴常年在北京，这些人都见过，无所谓，但是陆言不同，正应该多认识些人。
明明一开始是她和陆言两个人陪坐，结果陆言借口倒茶，然后就没回来。
陆言眼神清澈，毫无野心的样子，“我怕说错话。”
“……”
怎么回事，大家都开始摆烂，显得自己特有野心。
温知宁觉得自己需要陆溪。
只有一心上进的表妹可以安慰自己。
——
吃完午饭，温知宁出门溜达。
林宏天看见她，笑着走近，“温同志，新年好，明天要不要一起去滑冰？”
“顺便叫上你的同学吧，我请你们。”
温知宁拒绝，“不去。”
“闲着也是无聊，去呗。而且你问问你那个同学，万一她想去呢？”
“你自己去问。”
林宏天眼前一亮，“那她家在哪里啊？”
温知宁笑一下，然后板起脸，“我不知道。”
还想从她这里套话，没门。
温知宁对当媒婆牵线搭桥不感兴趣。
刚把林宏天打发走，身后传来季珩的声音，“姐姐，你和林二哥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呀？”
温知宁回头，“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季珩看着她不说话。
温知宁转移话题，“来找小言吗？他在家呢。”
“不是，我来给我大伯拜年。”
季珩之所以能轻易的进出军区大院，就是因为他的亲大伯住在这。
“那你去吧，有点冷，我回去了。”
温知宁迈步离开，身后季珩不远不近的跟着。
温知宁以为两人顺路，就没管他。
谁知对方一直跟她到陆家门口，温知宁皱眉看他，季珩无辜的笑。
“姐姐，我碰见你的时候刚从大伯家拜完年出来，现在顺便来找陆言。”
“……”
你行。
两人一起进门，陆溪看见他们，顿时高兴，“这不就来人了吗？你们俩打牌不？咱们凑两桌。”
“好啊。”
温知宁笑着答应，季珩没意见。
于是客厅里八个人凑了两桌，陆溪和她两个朋友加上江雨一桌。
陆言和江晴过来，和温知宁季珩坐在一起。
季珩坐在温知宁上家，玩法是对家一组，他和陆言一组。
然后开始了卖队友之路，给温知宁喂牌，手里有大牌也不管温知宁。
玩了几局，温知宁拧眉，看向玩的乱七八糟的季珩，季珩心虚的移开视线。
温知宁笑着问江晴，“大表姐，你和季珩换一下行吗？”
陆言立刻同意，“赶紧的，换一下，不然我们俩总是输。”
温知宁：“……”
一个人和三个人打，陆言能赢才怪。
换位置后，为了不拖温知宁的后腿，季珩总算认真了些。
然后陆言继续输多赢少，他狐疑的问季珩：“阿珩，你故意的？”
季珩狡辩，“太久没玩儿，刚开始没进入状态。”
温知宁戏谑的扫他一眼，作为得利者，保持了沉默。
——
待到初二，温知宁在陆家吃完午饭，回自己北大的小窝。
这两天天气不好，一直阴沉沉的。
但是大街小巷充满了喜庆的味道，红灯笼，红色对联，红衣服的人……
为寒冷的冬季添上暖融融的热烈。
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吃水果。
一个沃柑，六个草莓，十个车厘子，一瓣西瓜。
暖气房待久了，容易口干。
然后换上泳衣，下河游泳，锻炼后泡一个热水澡。
晚上直接睡在空间。
酝酿许久，半夜开始下雪，温知宁早上起来发现地上已经积了一层雪，而且依旧未停。
吃完早饭，突然想去拍故宫的雪景。
她戴上红色的毛线帽，红色的围巾，新年穿的喜庆一些。
拿上相机出门。
——
季家。
季璟惊奇的发现季珩在看物理，“你还真听爷爷的话，学数理化啊。”
他敲敲桌子，弟弟不是这么听话的性格啊？
“你别管爷爷，他是老思想，你当个艺术家，也能为国家做贡献。”
“那国徽、国旗，不都需要人设计吗？你考个央美或者工美，学语文数学还有政治就行。”
季珩本来是这么想的，他国画老师就是央美的教授，想上老师的学校轻而易举。
但是现在改变了主意，他看向墙上贴着的目标。
季璟顺着弟弟的目光，发现了那张写着“北京大学”的纸。
“唉！你追人追的真辛苦。至于吗？非要和温同志一个学校啊？”
季珩学的头昏脑胀，还要被四哥念叨，“我出去透透风。”
故宫。
温知宁四十五度抬头，看着雪中的宫殿，金瓦覆盖一层落雪。
片片雪花落下，在她的眼睫上，鼻子上，脸颊上融化，就连空气都是湿湿的。
她举起相机，调整镜头参数，按下快门。
头上突然出现一片黑色的伞面，纷扬的雪花被挡住，温知宁疑惑回头。
季珩眉眼弯弯的对着她笑，“好巧啊，姐姐。”
他胸前同样挂着相机包。
“……是挺巧的。”
如果不是自己临时起意，事先没有和别人说，温知宁都要以为对方故意制造巧遇。
季珩一身黑色呢绒大衣，围着同样是黑色的围巾，站在一米远的地方，明眸皓齿，举着伞向温知宁倾斜。
免费的摄影师送上门。
温知宁让他帮忙拍了两张照，然后过河拆桥，“忙你自己的去吧。”
季珩依依不舍，“姐姐，那我把伞给你吧，雪虽然不大，淋久了衣服也会湿。”
“不用，我戴帽子呢。”
季珩看了一眼她头上的毛线帽，虽然挺好看的，但是完全遮不住雪。
“那我陪你吧，顺便帮你撑伞。毕竟我没什么事，就是来散步的。”
温知宁想想，比起人形挂件，还是伞形挂件可以接受。
她只想一个人走一走。
遂伸手：“给我吧。”
顺便叮嘱季珩，“你把围巾重新系一下，脑袋也遮上。”
“好。”
季珩笑着答应，站在原地看着温知宁不紧不慢地离开。
识趣的没有打扰，而是换了另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