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刘雄山一行人匆匆赶到了县衙门前。他甚至来不及等县衙的人通报,便直接带着人闯入了县衙。
等快来到县衙内宅的时候,刘雄山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着,猛地挤出了几滴眼泪,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李继侃的房门前,放声痛哭起来。
“亚帅啊!大事不好了!敌军来袭,我们的军队已经全军覆没了啊!”刘雄山的哭声凄惨而悲凉,在寂静的内宅中回荡着,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他的哭声很快就引起了内宅众人的注意,人们纷纷从房间里走出来,惊讶地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人。
不多时,衣衫不整的李继侃也打开了房门,他睡眼惺忪,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给惊醒了。
“你说什么?!”李继侃一看到刘雄山,顿时又惊又怒,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敌军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全军覆没的?敌军有多少人?”
刘雄山抬起头来,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看上去十分凄惨。
在他抬头的瞬间,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瞟向了李继侃身旁那个妩媚的小娘子。那小娘子身着一袭轻薄的睡衣,身姿婀娜,面容姣好,此刻正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刘雄山。
刘雄山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他迅速地收回了目光,然后吞了口口水,这才泣不成声地回答道:“亚帅,敌军是从……从长安来的,他们人数众多,我们根本抵挡不住啊!我曾多次苦口婆心地劝告张都头,要他务必提高警惕,以防备敌军的偷袭。
张都头却对我的提醒置若罔闻,始终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今晚,张都头竟然又在营帐中开怀畅饮,毫无顾忌。我实在看不下去,便再次上前提醒他要留意敌人的动向。
可是,张都头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自信满满地说,敌军早就被我们的气势吓破了胆,他们不敢过来。说罢,他甚至连基本的防务都没有布置,便心安理得地去歇息了。”
缓了口气,他接着道:“我虽然心中焦急,但毕竟人微言轻,实在难以说服张都头。果不其然,夜幕降临之后,敌军如鬼魅一般突然杀到,打了我们一个猝不及防。
面对汹涌而至的敌军,我毫不犹豫地率领手下的兄弟们奋起抵抗。尽管我们个个都英勇无畏,但无奈敌军人数众多,少说也有上万人之众,我们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而此时的张都头,却因为醉酒而昏睡不醒,完全无法指挥战斗。我在苦苦支撑了一阵之后,意识到这样下去绝非长久之计。
为了不让更多的兄弟白白牺牲,我当机立断,决定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将敌军来袭的消息尽快通报给亚帅。
于是,我带着一部分兄弟,不顾一切地冲向敌阵,与敌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在经过一番惨烈的厮杀之后,我们终于成功地突破了敌军的重围。
只是当我回首望去时,心中却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无奈。留在营中的兄弟们,此刻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说到这里,刘雄山突然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一阵压抑的抽泣声。
他根本不用担心会露馅,从营地的惨状来看,估计那里已经是一片死寂,全军覆没了。
而且李继侃也是不学无术没什么本事的二代,要不然就以刘雄山这漏洞百出的说词怎么可能瞒得住别人,要知道他和他的亲兵浑身上下没一点战斗的痕迹。
只是李继侃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些问题上了,他被刘雄山的这番话惊得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
若不是他身旁的小娘子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恐怕他已经摔倒在地了。
李继侃艰难地稳住身形,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全都完了啊!”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父亲得知他率领的五千精兵全军覆没时的情景,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失望和愤怒啊!他不敢想象父亲会如何面对这样的结果,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父亲。
就在这时,被刘雄山的哭声惊醒的县令周文翰也匆匆赶了过来。他的脸色同样苍白如纸,满脸都是惊慌失措的神色。
他凑到李继侃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亚帅,现在该怎么办啊?我郿县的守军不过区区几百人而已,而敌军却有上万人之多,这肯定是守不住了呀!”
李继侃却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周文翰的话,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完了……”
周文翰满脸愁容,心中焦急万分,他看着眼前的局势,感到十分无奈,只能转头向刘雄山询问道:“刘都将啊,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到底该如何是好?”
刘雄山擦了擦眼泪,眉头紧皱,沉默片刻后,终于缓缓开口:“依我看,这座城肯定是守不住了。
我们目前的兵力太过薄弱,而且城中多是些老弱病残,根本无法与敌军抗衡。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撤退到虢县,在那里等待大帅的援军到来。”
刘雄山心里暗自思忖,虽然敌军的具体人数尚不清楚,仅凭郿县这区区几百号老弱病残,又怎么可能守得住这座城池呢?他可不想把自己的性命葬送在这里。
周文翰听闻刘雄山所言,如释重负般连连点头,应道:“对对对!刘都将所言极是!”
接着,他又急忙转身对李继侃说道:“亚帅啊,我看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吧!这次战败并非我们之过,谁能料到长安那边的探子如此无能,上万敌军出动,他们竟然毫无察觉!”
李继侃听了周文翰的话,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不迭地点头称是:“周明府所言甚是!
这些探子肯定是被敌人收买了,还有那个张熊威,他疏于防守,才导致了这场惨败。等我们回到凤翔,我一定要将此事如实禀报给父亲!”
刘雄山心中暗自窃喜,李继侃出面去推卸责任,大帅总不能把自己儿子杀了吧。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迅速迎合道:“亚帅果然英明啊!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行动,不然敌军杀过来可就麻烦了。”
李继侃听了刘雄山的话,连忙点头应道:“对对对,刘都将所言极是!现在我正式任命你为后院都知兵马使,负责指挥这次的撤退行动。一切事宜都由你全权处理!”
刘雄山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惊喜,他喜出望外,赶忙谢恩道:“多谢亚帅提拔!末将必当竭尽全力,护得亚帅安全!”
片刻后,郿县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借着夜色的掩护,李继侃和县令,以及刘雄山一行人如惊弓之鸟一般,慌慌张张地逃出了县城,头也不回地向着虢县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