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占领九门县,车环简单交代几句,留下五百人,趁夜直奔无极县。
无极县,甄家豪宅内,一间红墙碧瓦墙垣内,青色石板平坦纹裂,铺垫数条三尺宽,长三丈石板路,彼此交错连接。
道路两边栽满了桃树、梨树、杏树等。
两扇红木门外,是两片花圃,铺满了积雪,打理很干净。
花圃中央,是四根大理石柱子,顶上以白色瓦片遮挡,打造出汉白玉凉亭。
“呜呜!姐姐你去那里了,道儿好想你啊!”
檀木门内,传出一道女儿家哭泣声,身边还有三个年幼女童。
紫木桌上,铺着华丽、绚烂锦布,一盏青灯摇曳,一副彩色陶瓷茶具,茶壶口飘荡缕缕热气,四个杯子中逸散出阵阵茗香。
“道儿,姜姐姐只是出远门了,很快就会回来,往日也耗费许久时间,算不了什么。”
一只柔软小手,轻轻抚摸女孩乌黑云鬓,她年纪也不大,却老气横秋,装作大人模样,带着稚气,很是娴熟。
甄道揉了揉泪眼,锦缎衣裳被压得褶皱,抓起衣袖擦了擦泪花。
女孩脸色粉嫩,生得若瓷器般精致,俏颜稚嫩,还未舒展开,但隐隐约约间,展现出绝世容颜。
甄道声音轻缓,情绪逐渐平复,美眸中泪珠打转,似雨水般止不住,浸湿了衣裳。
她抬头秀首,泪眼汪汪,直愣愣凝视着甄脱,即疑惑又惊喜,
质疑道:“二姐,你没骗我吧?
大姐离家一个多月了,大家都在传,说大姐落入贼窝,遭受苦难。
连城主大人出手,都没救出来,大概率是没可能回来。”
闻言,甄脱脸色一僵,语气一窒,张了张檀口,思维陷入迷茫,想要说什么,却又讲不出来。
“都是谣言,不可轻信,他们居心不良,肯定是想趁大姐不在附中,夺取家族权柄。”
眼珠一转,甄脱义愤填膺,揭露出其中阴谋。
甄道面露狐疑,虽才十一岁,慧识早开。
从四岁开始识字,能辨别是非,了解府中种种内幕,各类勾心斗角之事,可谓之耳濡目染,早早习惯了。
“嗯,听二姐得。
肯定是二叔甄俨和三叔甄尧,他们垂涎族中大权,传播流言蜚语,企图蒙骗大家,夺取族中商会。”
甄道面露笑容,圆滚滚大眼睛一眨一眨,眼波流转,活泼灵动。
“嘻嘻,三妹最聪慧了,无需点破,独自悟出其中道理,姐姐好生羡慕!”
甄脱嘴角含笑,虽在夸奖对方,可心中担忧之情,却更加浓郁。
固然,二叔甄俨、三叔甄尧,的确是在拉拢族中掌柜。
刚开始,还有所忌惮,六日前,不再满足于暗中布置,越发肆无忌惮,染指各城中商铺。
如今,大半族人、掌柜选择站队他们。
一些犹豫不决者,感恩其父母恩泽,可在巨大利益面前。
她们五姐妹,上无兄弟继承,又是族中家事,旁人没有理由插手。
而且,身为女子,迟早有一天,要作为牺牲品,维持世家间关系,被随意嫁出去。
近日,姐妹四人处境堪忧,处处遭人监视。
每日吃穿用度,也按照一般女子提供,身边丫环也被替换,完全没有自由身。
并且,还传出流言,甄俨暗中联络其他家族,意图把十三岁甄脱,嫁入陈留蔡家。
十一岁甄道、九岁甄荣和七岁甄宓,也难逃联姻命运,婚事也在谈论路上。
四女围坐一团,虽然年幼,却无活泼好动之心,四双美眸相对,相顾皆无言。
“好饿,二姐,我想吃桂花糕!”
甄宓奶声奶气,脸色娇嫩显露出苦涩,眉宇间皱起好看花纹,眼中流露出哀求,小手摸了摸小肚子。
“好,茶可香了,趁热喝,待会儿,我去厨房看看!”
甄脱展开容颜,柔声安抚,右手提起茶壶,给甄宓冲了一杯茗茶。
“嗯!”
甄宓轻轻嗯了一声,双手捧起茶杯,咕噜噜,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甄脱望着安静妹妹,心中顿感宽慰,左眸一瞥,察觉到甄荣嘟囔着小嘴,抿嘴微笑,也给她湛满了杯子。
“唉!”
甄脱万分心中惆怅,升起一股无力感。
这段时间,她太累了。
又要照顾几位年幼妹妹,又要应付鹰视狼顾族人,感觉心力憔悴,无力支持。
如今,府中逼迫日甚,她们毫无根基,不认识其他人,就连丫环都作威作福,肆意克扣几女口粮。
因此,甄宓才会感到饥饿,因为晚饭并未送至,不用猜,定然是被下人扣下吞咽了。
若无他人指示,就凭地位低下奴仆下人,怎敢这般欺凌主脉小姐。
甄俨、甄尧通告甄脱,把联姻消息告知她,希望能听命安排。
可甄脱性情刚烈,外柔内刚,拼命抵抗,继承了甄姜性格。
甄俨、甄尧不敢过于胁迫,毕竟是大哥家女儿,擅自做出婚事,怕传出去,遭到族人质疑,影响他们声誉。
所以,才纵容府中下人,欺凌年幼女孩,静待甄脱妥协。
“铛铛铛!”
门外传来轻微敲门声,来人行动很是小心,声音三长一短,极有规律,明显是一种暗号。
“是红儿!”
对上了暗号,甄脱面露喜色,蹦跳着去开门。
一个十二三岁,俏丽小丫鬟,端着盘子走了进来,甄荣几女见到来人,也十分喜悦。
“二小姐,我从厨房暗中留下些酥饼,你们没吃晚饭,趁热吃吧!”
丫环名叫红儿,是甄脱贴身侍女,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情似姐妹,以亲人相待。
“红儿,谢谢你,四妹、五妹,饿了吧!过来吃吧!”
甄脱接过红叶手中盘子,酥饼不多,仅仅六七块。
很快便被四人合着热茶,一小口一小口,片刻后,只剩下空荡荡盘子。
“二小姐,对不起,奈何是二家主命令,不得不去厨房打杂。”
两人朝夕相伴,情谊深厚,自是理解对方苦衷。
大家族丫环,身家性命在主家手中,主子失势,下人那里有反抗权利。
“红儿,你要照顾好自己,大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安然无恙回来。
届时,我们主仆二人,再也不分离了。”
获得承诺,红叶轻嗯一声,与几女依依不舍告别。
接过甄脱手中空盘子,她轻轻推动房门,空出一道一尺宽缝隙。
探出小脑袋,左右观察,发现没人留意,嗖得一声,似猫儿般窜了出去,几个跨步,身形便消失在了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