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丘县,雪花飞舞,天色昏暗,气温寒冷。
“渠帅,门外来了一名信使,自称是圣女亲卫,是否要召见?”
波才右手支撑着额头,脸色阴沉,昏昏沉沉,明显很是焦虑。
听闻侍卫汇报,波才蹭得一下,自太师椅上蹦起来。
“立刻把人给我带上来。”
片刻后,信使交出武器给侍卫,踏着八方步,面无情绪,神情异常平淡。
“可有信物?圣女大人带来何话?我军粮草告罄,何时能完成当初承诺?”
信使一踏入大堂,波才就迫不及待询问,由此可见,波才军处于何等困境。
“渠帅,属下只负责传信,具体方案就在此竹筒中。”
说完后,便双手捧着一个小竹筒,竹筒口以特殊印泥密封,上面还印有一个武字。
波才心领神会,自是认出了武字代表什么意思。
张宁不过孤家寡人,毫无话语权,不过是笼中鸟,象征着黄巾军旗帜。
细读一番,波才眉头紧皱,心绪是如过山车般,左右摇摆,异常纠结,拿不定主意。
他把信件递给麾下大将,几人浏览过后,也是十分犹豫,意识到此举危险重重。
渡过漳水,就要直面皇甫嵩八万大军,还要分兵两处,平乡位置极为平坦,无险可守。
无论是谁驻守,必然遭受两面进攻,伤亡必然惨重。
“渠帅,平乡城小墙破,皇甫嵩乃是世之良将,眼光犀利,不可能不派兵占领。
若是冒然进攻,不能速取,后方必会遭遇偷袭,大军将会无人幸存。”
说话之人是韩忠,他道出了波才心中顾虑,此间危险,就是一无名小将,都可洞悉危机。
可平乡战略位置极为重要,若能掌握在手中。
卢植四万兵马就被孤立在巨鹿,此战关系重大,因此,波才才会犹豫不决。
“渠帅,邯郸城粮草充沛,且防守疏松,大军粮草不济,危在旦夕。
各路兵马均在路上,各方准备不足,首开战火,必然吸引汉军注意。
先解决粮草问题,然后再徐徐图之,邯郸可是汉军后勤所在啊!”
接着,又是一名将领分析战况,劝告波才不可妄动,此人便是将领孙夏。
“末将复议!恳请渠帅先取邯郸,求人不如求己,保存实力为上。”
何仪也赞同孙夏提议,见将领一致反对,波才颇为无奈,此言极合他心意,爽快赞同。
“好,诸位洞穿关键,积极建言,尤为欣慰。
既然如此,韩忠率领二万精兵先锋,攻占列人城,然后直扑邯郸。
孙夏带兵二万,从正面渡河,架设浮桥,吸引汉军主力,为韩忠军打掩护。”
最终,波才还是心存忌惮,畏惧汉军兵锋,意图保存实力,不敢强攻平乡,错失了大好战机。
巨鹿城,情况极为相似。
管亥也接到武临密信,他自是不愿配合,选择作壁上观客,坐视皇甫嵩轻松占领了平乡。
“渠帅,既然是圣女来信,且我军粮草皆仰仗对方,若按兵不动,怕是会激怒对方,于我军不利啊!”
见管亥不为所动,臧霸按耐不住,出声询问,希望管亥能出兵支援,停止内斗,相互猜忌。
“无碍,波才并非庸才,自由骄傲,绝不对出兵。
我堂堂黄巾渠帅,怎么听命于无名之辈。
天公将军已经逝世,圣女名存实亡,有何权利指使。
如果对方责怪,全部推给波才,对方能奈何得了?”
管亥言辞倨傲,对此事毫不在意,并未放在心上。
臧霸不禁暗自叹息,不再出言提醒,脸色郁郁不乐,情绪低落着跨出大堂。
滋水,发源于太行山脉,一路向东,横穿常山郡、中山国,在河间郡注入黄河。
九门县,一座依托滋水发展繁荣,人口不过三万,守兵五六百人。
傍晚时分,寒风穿城而过,居民均蜗居在房中,家家炊烟袅袅,正生火做饭。
九门县一片祥和气氛,巨鹿巨鹿此处四五百里,不受硝烟波及,沉静在虚幻平静中。
“吁,部队原地休息,趁夜幕降临,铺设桥梁,袭取九门县。”
车环隔着滋水,遥望滋水北岸,那座孤零零九门县,眼中闪现一抹炙热。
唐县一战,被牛辅击伤后,在榻上躺了近两个月,日夜幻想着领兵出征。
如今,伤势康复,迎接来了恢复后第一战,热血澎湃,心情异常激动。
部队远离河流,藏身于丘陵中,士兵们啃着干粮,喝着雪水,条件着实艰苦。
作为先锋部队,轻装急行,抛弃了攻城重武器,卸掉了重盔甲,尽量减轻负担。
“呼呼呼!”
车环朝双手哈一口气,让亲卫展开地图,辨别了方向,确定无极县位置。
无极县人口众多,商业繁华,规模极大,可以匹敌临城这般主要郡城,是甄家祖地。
“只要占领九门县,就是一马平川了,两县间隔不过四十里,半夜可抵达,正适合攻城。”
对比着地图,车环自言自语道,对此战胜算,信心充足。
此刻,吴城主率领两万部队,一路疾驰南下,即将抵达沙河。
“启禀城主,前面是沙河,如今天色渐晚,部队是连夜渡河,还是修整一夜?”
吴城主抬头望去,是手下一名校尉,看着气喘吁吁部队,举目南望,思索了片刻。
决定先打造浮桥,原地休息,明早渡河。
沙河离无极县不过半日路程,他较量许多,认为武临军并未出兵。
不愿耗尽部队体力,避免成为疲惫之师,影响接下来战斗。
天色渐渐转黑,冬季,北方天黑极早,酉时(下午五点),夜幕笼罩了大地。
“工兵快速搭建浮桥,斥候已经潜入城中,五百人留守城池,其余人随我直扑无极县。”
车环声音洪亮,传遍全军,士兵皆有序行动,整齐协调。
一炷香后,五千兵马悉疏渡河,车环亲率五百兵士,脱离部队,率先冲向九门县。
“哪里传来来轰隆声,好像来自滋水方向?”
两个汉兵一脸疑惑,侧耳倾听,声音越发接近,依旧迷惑,不知采取何种行动。
“啊!”
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几人转身看去,还未反应过来,一柄战刀捅入腹部。
片刻后,这支汉军小队,默默消失在黑暗中,武临军斥候已经夺取了城门。
一盏茶时间,车环轻易接手了九门县,零星抵抗被无情扑灭,城内世家、官府皆落入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