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对黎成朗汇报完后,喜雪悄悄走了过来,在黎书耳边低语了几句。
黎书无言一笑,对黎成朗道:“父亲,这猫性子野,若是今日不抓到它,明日再伤到人,恐怕跟大家很难交代。”
黎画今日只是被伤了脖子,万一哪天,它伤了哪位夫人或者小姐的脸,黎成朗作为黎府主君,难辞其咎。
喜雪又加了句,“还有老夫人,她年纪大了,万一被这猫扑伤了,可不得了。”
凝珠暗笑。
黎成朗脸一黑,袖子一甩,往前走了。
地窖位于清和轩主屋后面的池塘不远处。
这池塘原先是蒋氏命人挖的,专门种的荷花,后来,池塘里的水慢慢干涸,张雪容也没再管理过,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黎书看了看,地窖的位置,竟然距离黎府外墙不足十米的距离。
长光把上面的盖子掀开,黎成朗低头一看,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吩咐下人拿了蜡烛过来。
黎书道:“喜雪,你跟我下去,凝珠,你在这守着,其他人不准进去。”
黎书语气严肃。
黎成朗虽然不解黎书为何不让其他人一起下去,但他心里总有一股不安涌动,便也没说什么。
几人沿着台阶慢慢下去,刚一开始,空间很窄,只容一人通过,转过几个弯以后,终于下了台阶,露在眼前的是一个很大的空地。
空地上摆着好些架子,架子上挂着的都是些精致的服饰。
黎书一眼就看到了最中间的那一件。
“是夫人的百花衣。”喜雪脱口而出,随后又觉得不对,“夫人的这件衣服不是丢了吗?怎么在这里?”
喜雪所说的夫人是蒋氏。
当初蒋氏丢了这件衣服,还曾在府里大张旗鼓的找过,府里人都知道。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黎书看黎成朗的目光落在这件衣服上,问:“喜雪,我记得母亲的这件百花衣,从丢了就不曾找到过,是吗?”
“是,奴婢记得很清楚,当初夫人只穿了一次,就是跟忠阳侯府夫人一起去常州的那次,回来就丢了,再也没找到过。”
“后来也没穿过吗?”黎书问。
“没有。”喜雪说的十分笃定。
黎成朗的脸色有些奇怪,“不曾借给别人穿过吗?”
喜雪立刻反驳道:“怎么会?夫人最爱惜这件衣服,日常都是自己亲手打理的,根本不让别人碰,更别说借给别人穿了。”
黎成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黎书有些奇怪,问:“父亲还见过谁穿过这件衣服吗?”
黎成朗盯着这件百花衣,脸色十分难看。
不过,看黎成朗的脸色,黎书已经猜到了。
她想起秋香说的,李氏那日看到一对男女在清和轩幽会,女子穿的正是这件百花衣,便想当然的认为此人就是蒋氏。
她将此事告诉了黎成朗,黎成朗大怒之下,跟蒋氏吵了一架,任她如何解释,也无济于事。
这事当初闹的沸沸扬扬,以至于差点到了要休妻的地步。
可秋香告诉她,那一日,蒋氏根本不在黎府。
喜雪是个伶俐的丫头,闻言立刻道:“既然这衣服在这,想必除了夫人以外,还有人也穿过。”
“它既然出现在这,就已经说明了一切。”黎书感受着上面的丝滑触感,这衣服的确是上等的佳品。
喜雪惊呼一声,道:“既然夫人早就丢了这衣服,那三夫人后来怎么还会看见有人穿着这衣服跟”
“跟男人幽会吗?”黎书淡淡接了一句。
喜雪望了望黎成朗的脸色,捂住嘴巴,不知该怎么回答。
黎书却不以为意,她今日的目的就是要揭露此事,为母亲洗刷冤屈,重获清白。
“这衣服既然被人偷了,还藏在此处,就说明那人心里有鬼。”
至于是谁藏的,不用黎书直言,黎成朗就已经猜了出来。
喜雪惊讶道:“难道那一天其实是二夫人跟别人幽会,结果被三夫人认错了人?那夫人岂不是很冤枉?”
黎书往前走了一步,脚尖似乎踢到了什么,她弯腰看了看,衣服下边有一个小瓶子,她捡起一看,正是三夫人手里的那瓶愈肤膏。
喜雪惊喜道:“找到了,原来真的在这。”
黎成朗看过来。
黎书将药膏放在鼻子下边闻了闻。
李氏在搅弄药膏的时候,她亲眼看见她往里面加了东西,当时她只闻到一股浓郁的香粉味,只是现在已经闻不到了。
不过,这药膏里面还有另外一种味道。
黎书嘴角有一丝冰冷的笑意,
“也许不是认错了,而是人家故意要张冠李戴。”
黎书将药膏递给黎成朗,黎成朗不解,他又不会闻药。
“父亲,可以试着闻一下。”
黎成朗看她坚持,只得接过来,一连闻了好几次,这才有些奇怪的问道:“这药膏”
黎书道:“是不是和春满堂里的味道一样?”
“只是一样,能说明什么问题?”黎成朗想不明白。
黎书道:“这药膏里面混入了极寒草,极寒草虽然可以活血化瘀,愈合伤口,但对女子而言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它可以悄无声息的让女子变得虚弱,有孕者,亦可落胎。”
黎成朗皱眉,如此致命的药物为什么会用来做成药膏,岂不是害人?
“可你祖母,”黎成朗刚开口,就意识不对。
黎书道:“老夫人虽然没用过药膏,但夫人请的神医,开的药方里面肯定有这味药。”
极寒草的味道很特殊,即使煮过也经久不散,这味道很容易被闻出来。
黎成朗此刻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黎书道:“此药膏是盛源药铺的珍品,一月只出十瓶,不止是因为它疗效好,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原因,就是,它的来处非常特殊,它来自大丽。”
黎成朗骤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