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欢呼一声“好耶!”,整个人像炮弹一样扑进乐茶怀里。乐茶猝不及防地被撞得后退两步。
他下意识地环住芹娜的腰,声音不自觉地放柔:“记住要机灵点……”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耳畔的羽毛,“安全第一,明白吗?”
“咦——”熊智贤、简风文和夏无言三人突然发出整齐划一的起哄声。熊智贤更是夸张地捂住胸口:“哎哟,我的眼睛!”
乐茶的脸“唰”地红到了耳根,战术背心下的胸膛剧烈起伏。
他恼羞成怒地吼道:“都给我滚去准备装备!”但通红的耳尖已经出卖了他。
夜晚的油灯在木桌上投下摇曳的光影,乐茶正伏案整理着泛黄的手稿,指尖在纸页上留下细微的沙沙声。
吱呀——
木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乐茶头也不抬,嘴角微微上扬:“芹娜啊,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门口的身影明显顿了一下,芹娜的声音带着迟疑:“你……你怎么知道是我?万一是熊智贤他们呢?”
乐茶这才转过身来,油灯的光在他脸上跳动,映出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如果是熊智贤那家伙,这门早就被踹飞了。”他的声音变得柔和,“其他人进来肯定会直接喊我。”
芹娜点点头,粉色的羽毛在灯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声音细若蚊蝇。
乐茶放下手中的钢笔,金属笔尖在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他敏锐地察觉到芹娜的犹豫:“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芹娜深吸一口气,脸颊在灯光下泛起红晕:“你看……黄星耀和艾尔薇拉都结婚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你是不是……”
乐茶的脸“腾”地红到了耳根,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他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战术靴在地板上磨出刺耳的声响:“这个……我……”
没等他说完,芹娜突然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你不会是……”
乐茶像触电般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木椅。“不是!”
他的声音几乎变了调:“我只是……”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我只是怕……无法承担这个责任。”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油灯燃烧的细微声响。
过了半晌,乐茶抬起头,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人这一生,就是在不断承担责任……”
“如果我死了,还怎么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
芹娜突然转身走向床头,粉色短发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弧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了解你……”
她的手指在口袋中摸索着什么:“你一定会去追寻真相,就像那些骑士小说里的主角……”
她转过身,手中是一卷羊皮纸:“你总是不够自信,所以要用‘正义’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油灯的光照亮了羊皮纸上的文字——那是一份结婚契约。
芹娜的声音突然坚定起来:“但你知道吗?‘朝闻道,夕死可矣’。我愿意用一生,去换那个‘道’。”
乐茶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连带着呼吸也变得粗重。
是啊,芹娜说得对——他从来都不是个自信的人。他的勇气与自信来自历史,来自数据,来自那些他想要成为的榜样……
而现在,这份契约静静地躺在芹娜手中,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从未正视过的自我价值。
芹娜的双手微微发颤,粉色羽毛在油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她直视着乐茶的眼睛,声音轻却坚定:“你会签下吗?”
乐茶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契约边缘。
时间仿佛凝固了。屋外夏虫的鸣叫,远处岗哨的脚步声,都化作了模糊的背景。
二人保持着这个姿势,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不知过了多久,乐茶突然轻笑一声:“既然你愿意这样付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手指却异常平稳地拿起羽毛笔,“我又怎么能辜负这份心意。”
笔尖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芹娜猛地扑进他怀里,乐茶的双臂紧紧环住她,两人相拥的身影在墙面上投下颤动的剪影。
“你的字……”芹娜的声音闷在他肩头,带着轻微的哽咽,“还是一如既往地丑啊……”
乐茶的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当二人终于分开时,芹娜突然眯起眼睛,狐疑地盯着他:“等等……你该不会早就想好了吧?刚才发呆是在琢磨怎么回答比较帅?”
乐茶不着痕迹地勾起嘴角,顺手将签好的契约塞进抽屉里。
“你猜?”他故意拖长声调,“猜到也不告诉你。”
……
贝林厄姆和格罗廖夫站在齐格飞营房门口,夏末的热风卷着沙砾拍打在他们的军装上。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夯土城墙上投下锋利的剪影。
马拉维的丝绸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金线刺绣的纹章反射着刺目的光。
“马拉维,”格罗廖夫的声音像磨砂的钢铁,粗糙而沉稳,“没想到你居然亲自过来了。”
马拉维抬起下巴,保养得当的脸上浮现出讥诮的纹路:“格罗廖夫,如果你在王都,我倒还敬你几分。”
他故意拖长声调:“可你现在不过是区区齐格飞防线的总司令……怎么,你想和我作对?”
贝林厄姆的灰白兽耳瞬间竖起,城墙上的弩机也发出整齐的“咔嗒”声。
格罗廖夫却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怎么?这里可是国王钦点的边境重镇。”
他故意侧身露出身后蒸汽机房的烟囱,黑烟正滚滚升向绯红的天空:“马拉维,你真想造反不成?”
马拉维缓缓划开披风,露出腰间那柄镶嵌着水晶的佩剑:“就奥克托普斯那样,也配当国王?”剑鞘上的宝石在夕阳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照亮他扭曲的面容。
“要我说,这国王的位置他坐得,我就坐不得?”
格罗廖夫摇摇头,他伸手按住贝林厄姆蓄势待发的矛杆:“如果你想坐,那请攻打穆勒万卡吧。”
他的手指指向北方,地平线上隐约可见森林的轮廓:“别来齐格飞闹事,我们还有边防任务。”
“格罗廖夫!”马拉维突然暴喝,镶着金丝的靴跟重重跺在地上。他身后的侍卫齐刷刷抽出佩剑,剑刃在阳光下闪着寒芒。
城墙上的士兵们立刻压低弩机,金属部件碰撞声连成一片。贝林厄姆的矛尖不知何时已经压低,灰白长发在热风中飞扬。
老将军却只是冷漠地扫了一眼那些冰冷的剑刃,随后便转身离去。
他最后的话语混着傍晚的钟鸣传来:
“我随时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