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拉格的一个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出租屋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夏无言推开门,战术靴踏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伸了个懒腰,背包里的无人机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今天又是泡在图书馆的一天啊——”他自言自语道,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卸下背包时,金属配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夏无言的目光扫过房间另一侧——简风文的hK-416c静静地靠在墙边,枪管在暮色中泛着冷光,tAc-50的枪套被麻布仔细包裹着放在床底。
他皱了皱眉,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简风文去哪里了?”往常这个时间,那个一丝不苟的狙击手应该已经在这里擦拭武器了,金属零件碰撞的声音会充满整个房间。
夏无言走到窗前,五月的晚风带着布拉格特有的面包香气涌入。他望着远处图书馆尖顶上的暮色,思索着:“兴许是做实验忘了时间吧?”手指划过窗台上积攒的灰尘,“又或者是发现了什么值得记录的东西?”
简单收拾好今天的手稿,羊皮纸页边缘沾着的墨水还未干透。夏无言将它们整齐地码进防水油布包,战术腰带上的金属扣在动作间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出门前,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后腰——hK-416d还在。
街边的面包房飘来刚出炉的香气,夏无言买了两个黑麦面包,温热的面包在他手中散发着诱人的麦香。他一边咀嚼着,一边沿着石板路向简风文的实验室走去。暮色渐浓,煤油路灯陆续亮起,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跳动的光影。
“说不定简风文会需要自己帮忙。”夏无言想着,加快了脚步。实验室位于城东的一栋老建筑里,外墙爬满了常春藤。转过最后一个街角时,夏无言突然停下脚步——实验室的窗户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透出。
“实验室没有亮着灯?”他眉头微皱,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枪套。一种莫名的不安在心头蔓延,像滴入清水的墨汁般扩散开来。
走近屋子时,夏无言敏锐地注意到门框处的异常——木门底部的门栓断裂成两截,断口处还残留着新鲜的木刺。他蹲下身,战术裤的布料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指尖轻触断裂处,木屑刺入皮肤带来细微的刺痛。
“门栓是碎的。”夏无言低声自语,右手已经抽出了hK-416d。枪械上膛的“咔嗒”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他缓缓推开门,铰链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着草药、乙醇和丙酮的刺鼻气味,让夏无言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借着街灯透入的微弱光线,他看到实验室里一片狼藉——玻璃器皿碎了一地,液体在地板上汇成危险的混合物;草稿纸散落各处,有几页还带着焦黑的痕迹;墙角的老鼠笼被暴力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夏无言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扩大,手指紧握着枪柄。战术靴小心地避开地面的玻璃碎片,每一步都踏得极轻。他突然注意到工作台上有道反光——那是简风文从不离身的怀表,此刻表面已经碎裂,指针永远停在了某个时刻。
毫无疑问,这里遭到了袭击。
夏无言一个后撤步,战术靴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hK-416d的枪口迅速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阴影处、柜子后、破碎的实验桌下——他的呼吸平稳,但指节因握枪过紧而微微发白。
幸好,没有埋伏。
确认安全后,夏无言没有放松警惕。他缓慢地踏入实验室,每一步都谨慎地避开玻璃碎片,靴底碾过木屑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昏暗的光线让细节模糊不清,但他仍能辨认出——这里被翻找过,而非单纯的破坏。
在小心翼翼地确认了周围没有埋伏后,夏无言进入实验室,检查线索。
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拨开散落的纸张,其中不少是简风文记录的实验数据草稿,但大多已被撕碎或浸湿。水杯倒扣在桌角,导管断裂,烧杯碎片散落一地——全是杂物,没有真正有用的东西。
夏无言将完好的物品整理出来:水杯、导管……全是杂物。
他不是专业的刑侦专家,但战场上的直觉告诉他——缺少的东西,就是线索。
袭击者很厉害,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没有引起骚乱,甚至可能伪装成意外。但……他们带走了什么?
夏无言的目光锁定在实验台中央——那里原本应该放着简风文的魔药手稿和试验品,现在却空空如也。
夏无言不是刑侦专家,但眼下所剩的物品已经告诉了他是谁袭击了这里。
的确,袭击者很厉害,没有发出骚乱,没有落下线索——可是,缺少的东西就是线索!
他猛地转身,冲出实验室,战术靴踏过碎裂的门框,直奔住所。
夏无言转身跑回屋内,开始整理装备,他的思路异常清晰——简风文在研究魔药,而实验室里缺少的东西中有他的手稿与魔药试验品。
那么,袭击者不是普通的盗贼,也不是偶然的冲突。
同时也能确定——袭击者肯定是能够识字且懂得魔药的。
夏无言的手指在羊皮纸上快速滑动,羽毛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刻意将字迹写得潦草难辨,最后在信封上用力按下“加急”的火漆印章。蜡油滴落时,他下意识看了眼窗外——暮色已深,布拉格的街灯次第亮起。
“肇事者遇险,反抗者追踪。”他低声念着写好的暗语,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这些代号在他们五人之间早已约定俗成,此刻却显得格外沉重。信纸画着复杂的图案,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之一。
将信交给信站时,夏无言特意选了最年迈的那个信使。老人浑浊的眼睛在看到火漆上的特殊印记时微微睁大,但很快又恢复了职业性的麻木。夏无言多付了三个银币,看着信使佝偻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身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