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娜抱着乐茶的胳膊从后面探出头来,粉色短发在夕阳中泛着柔和的光晕,左耳旁的羽毛随着她歪头的动作轻轻颤动:“这就是你所说的师父啊。”她好奇地打量着这家堆满齿轮与钟表零件的小店,鼻尖萦绕着机油和木头的气息。
“您好,我是芹娜。”她松开乐茶的胳膊,向前半步鞠躬道。
老亨利连连点头,眼镜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你好、你好。”他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粉色头发的姑娘,目光在她耳畔的羽毛上停留了片刻,“你是乐茶的……”
乐茶战术靴的鞋跟无意识地碾过地板上的一粒石头,石头与木板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额,暂时是……”
“我懂,我懂。”老亨利突然笑出声来,摆摆手打断了他,转身从柜台底下摸出两个布满灰尘的玻璃杯。他拿起抹布擦了擦,玻璃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来点苹果酒?去年酿的。”
店内的座钟恰好敲响六下,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老亨利一边倒酒一边问道:“你们之后又干啥去了啊?”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泛起细小的泡沫。
乐茶接过酒杯,指尖沾上了些许灰尘。他简要地讲述着,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去了趟穆勒万卡,解决个死灵法师。”轻描淡写地带过了与艾尔德里奇的惨烈战斗,“后来在海拉斯遇到了点小麻烦,不过都解决了。”完全略过了与柱男的生死搏斗。
芹娜小口啜饮着苹果酒,听到这里突然呛了一下,粉色羽毛剧烈颤动。乐茶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作战服布料摩擦发出窸窣的声响。
老亨利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他放下酒杯,玻璃底与木质柜台碰撞出沉闷的声响:“这才是冒险者嘛。”他伸手调整着墙上一个停摆的挂钟,黄铜齿轮在他指间转动,“你看你之前在这里当学徒,多平凡。”语气中带着怀念,却又藏着说不出的落寞。
乐茶笑了笑,阳光透过橱窗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也许有一天,我会回到您这里,继续当学徒呢。”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杯沿的缺口,那是他当年不小心磕碰的痕迹。
老亨利哼了一声,拿起螺丝刀戳了戳乐茶的胸口,金属尖端在作战服上留下一个小凹痕:“如果真有那样一天……我看你是没地方待了才来吧——”他转身走向里屋,老旧的木地板在脚下吱呀作响,“不过无妨,尽管来。”声音从堆满零件的里屋飘出来,混着扳手掉落的叮当声,“我这里多你一个也不多。”
告别了老亨利,二人来到柏青河边。四月的晚风裹挟着海港特有的咸腥味扑面而来,芹娜的粉色短发被吹得轻轻飘动,左耳旁的羽毛在夕阳下泛着金色光泽。
他们沿着鹅卵石铺就的街道慢慢走着,芹娜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好奇地抚摸着地面上那些凹陷的石槽。她的指尖划过被磨得光滑的石面:“这些就是你说的轨道交通系统吗?”声音里带着孩童般的新奇。
乐茶站在她身后,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伸手揉了揉芹娜的脑袋,作战服的袖口擦过她的发丝,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这些只是雏形啦。”他蹲下身,手指沿着石槽的走向比划着,“看到这个凹槽了吗?是用来引导货车的,防止它们在陡坡上失控。”
芹娜歪着头,粉色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可是看起来好简陋啊……”
乐茶轻笑一声,站起身时作战靴碾过一颗小石子发出脆响:“真正的轨道交通得等到工业化之后才能进行啊。”他的目光投向远处海港上正在装卸货物的简易起重机,简单的结构在暮色中勾勒出坚硬的轮廓。
“工业化?”芹娜仰起脸,夕阳将她的瞳孔映成琥珀色。她左耳旁的羽毛随着转头的动作轻轻颤动,像一片飘落的樱花。
乐茶拍了拍胸口,金属碰撞声清脆悦耳:“就是……用机器代替人力,用科学改变生产方式。”他望向东北方向,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说不定熊智贤他们正在春华城搞搞工业化呢。”战术靴的鞋跟无意识地敲击着石板,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芹娜站起身,裙摆扫过地面上的落叶。她突然挽住乐茶的手臂,作战服粗糙的布料蹭着她的脸颊:“咱们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她顿了顿,粉色睫毛下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接下来你想去哪里看看?”
乐茶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温度,作战服下的肌肉不自觉地绷紧。他环顾四周,费舍尔湾的街道在暮色中渐渐亮起灯火:“我都可以,你想去哪?”
芹娜咬着下唇思考了片刻,粉色短发被海风吹得轻轻晃动:“我也不知道,”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乐茶的袖口,“就随处走走吧。”
在费舍尔湾逗留几天后,乐茶和芹娜踏上了停泊在柏青河畔的木质客船。五月的阳光在河面上洒下细碎的金光,船身随着波浪轻轻摇晃,发出吱呀的声响。
“我们这是要去哪?”芹娜站在甲板上,粉色短发被河风吹得飘动,左耳旁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乐茶调整着背上的pKm枪带,金属扣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随便逛逛就行了。”他的目光游移着避开晃动的河面,战术靴不安地在甲板上蹭了蹭。
这是芹娜第一次坐船,她兴奋地趴在船舷边,看着荡漾的河面泛起层层涟漪。但很快,一阵眩晕感袭来,她的脸色开始发白:“这大概就是乐茶所说的晕船了吧……”
她突然心生一计,嘴角偷偷扬起狡黠的弧度。假装虚弱地转身,准备往乐茶怀里倒去:“唉,我有点晕……”
然而当她转过身,却看见乐茶已经半死不活地瘫在甲板上了——他整个人呈“大”字形摊开,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作战服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紧贴在甲板上。
“原来如此……”芹娜恍然大悟,蹲下身戳了戳乐茶冰凉的脸颊,“怪不得这家伙不喜欢坐车,之前我提到想坐船他也犹犹豫豫的。”
乐茶双目无神地望向天空,瞳孔涣散得像是被机枪扫射过的靶纸。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声音,活像一条搁浅的鱼。如果用一句话形容他的状态,那就是“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不幸地还活着”。
芹娜忍不住笑出声来,粉色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她轻轻戳着乐茶的脸颊:“怎么了?”
乐茶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轨道交通啊……”每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完又瘫软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