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焦玥直接了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沈傲对她的问题表示诧异，“难道我不可以做点好事？还是你觉得我只是个整日画画，动不动跟人吵架斗嘴的？”
焦玥忙摆手：“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现在外面流言这么多，你不怕又搅到浑水里吗？”
“浑水？”沈傲漫不经心的笑了两声，“反正自打认识你，我身上就没干净过，既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再多淋点也没差。”
虽然他是玩笑话，但焦玥还是有些内疚的沉默了。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咔嚓声，沈傲似乎点了支烟：“上个月我去云南采风，遇到个傈僳族女孩。”
他吐烟的声音很轻：“那天我看见她，正在用烧过的树枝在石板上画服装设计图，真的画的很好。”
焦玥走到窗前，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父亲说家里没钱供她读书，十六岁就要嫁人。”沈傲的声音难得严肃，“我给他十万块，你猜他说什么？女孩子学这些有什么用，最后还是得靠男人'。”
焦玥用指甲抠着窗框，原来这样的事真的很普遍。
在大山深处，不知道有多少本可以绽放的玫瑰，最后被踩在了烂泥里。
“所以这钱不是给你的。”沈傲轻笑一声，“是给那些未来有可能成为设计师的女孩子的。”
电话挂断后，焦玥站在原地良久。
随着注资金额的不断增加，她突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她的身上似乎承担着很多人的希望，但她真的可以做好吗？
下午的会议进行到一半，乔娜激动的推门进来：“抱歉焦总，突发情况，您先看看这个！”
焦玥放下笔，目光转到她的她平板上。
此刻正在播放一场设计师论坛直播。
而正在对着镜头发言的人，竟然是哈德森！
“……所以我认为焦玥女士的基金会意义重大。”哈德森推了推眼镜，还是喝焦玥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优雅干练，“艺术不应该被性别和出身限制，今早我已让助理联系星辰集团，我个人将捐赠一千万支持这个项目。”
一千万？
焦玥的手心微微颤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要知道她原本设定的启动资金，也才只有两千万而已。
如此一来，注资金额已经远超这个数字了！
会议室里爆发出欢呼，而焦玥只是呆呆地看着屏幕。
哈德森的发言还在继续：“真正的设计源于自由的心灵，如果那些山村女孩连选择人生的自由都没有，这个世界将失去多少美的可能？”
直播结束后不到十分钟，焦玥的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
一个个陌生号码接踵而至，有之前拒绝过她的企业，有素未谋面的投资人，甚至还有两位娱乐圈明星的经纪人。
“焦总，我们是昌荣集团赵董秘书……”
“您好，我们是天悦资本，对您的基金会非常感兴趣……”
“焦小姐，我们电视台想为您做个专题报道……”
焦玥将手机调成静音，反扣在桌上。
乔娜不解地问：“这些不都是您之前很像合作的吗？怎么不接？”
“查查这些公司过往的公益记录。”焦玥冷静的看着手机屏幕，“特别是赵昌荣的昌荣集团，去年环保罚款到现在还没交清。”
“好的，我马上就去。”有了哈德森的注资，大家现在都斗志满满。
一直到深夜，焦玥和团队一一核实每个突然冒出来的投资方背景，将那些有明显投机倾向的、有不良记录的、纯粹想蹭热度的全部剔除。
“这个李总……”乔娜指着屏幕，“上个月还爆出压榨女性员工的丑闻，现在居然好意思说要支持女童教育？”
焦玥冷笑一声，直接把那份申请表扔到了一旁。
凌晨两点，当最后一份投资协议审核完毕时，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
陆岳明拎着夜宵走了进来，看见焦玥通红的眼睛，心疼地叹了口气。
“听说你今天拒绝了将近两千万的投资？”他拿出还冒着热气的云吞面。
焦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含混不清地说：“那些钱不干净……再说有了哈德森的注资后，我现在启动资金已经够了，刚起步也不用一口吃个胖子。”
陆岳明笑着擦去她嘴角的葱花：“不止哈德森，今天我也从陆氏集团的合作客户里挑选了几家，你可以作为考量。”
“就只有这些吗？”焦玥抬头眨着眼看向他，“难道陆总个人没有什么表示吗？”
陆岳明眉梢轻扬，语气无限宠溺：“我所有银行卡的密码都是你的生日，如果有需要，尽管拿去。”
旁边的同事莫名吃了一嘴狗粮，都捂着后槽牙继续干活去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陆岳明掏出手机，给她看了实时新闻。
#支持星辰女童基金#的话题阅读量突破三亿，原先攻击她的那些账号纷纷删帖。
更有意思的是，有网友挖出周世昌旗下企业多年来对女性员工的歧视性政策，舆论矛头开始调转。
“这个热心网友出现的也太及时了吧？”焦玥一眼看穿，“看来陆总这一天天也不闲着。”
陆岳明摆出一副邀功的姿态：“那么焦总的军功章上，得给我记上一笔吧？”
“好说好说！”
吃完夜宵公司里的人都走光了，焦玥疲倦地靠在陆岳明肩上：“我只是不想让那些女孩像小梅一样……”
“我明白。”陆岳明吻了吻她的发顶：“基金会叫什么名字想好了吗？”
焦玥望向窗外。
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晨星在渐亮的天幕上依然清晰可见。
“启明。”她轻声说。
就像黎明前的星星，为那些女孩照亮一段路。
启动资金到位，接下来就是发布会了，焦玥邀请了A市比较有名望的企业家和慈善人士出场。
因为女童这个话题自带争议，发布会现场来的记者也是络绎不绝。
但让焦玥没想到的是，并不在邀请名单里的顾则州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