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弱女困家门,夜卧南窗剩泪痕。
父母逼婚心破碎,亲情骨肉已无存。
青青见父兄回来,她收起自己心中的怒火,然后,轻轻叫了一声:“爸,哥,你们回来了。”
青青爸名叫刘石虎,身材精瘦,皮肤黝黑,干瘪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刘石虎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她旁边的阿秀,然后“嗯”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尽管青青已经提前跟阿秀说过,她哥哥的事情,但当她见到本人时,心里还是不免抽了一口凉气,心想:“为什么会这样?”
“爸,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好朋友兼同事阿秀。”
阿秀不失礼貌地笑了笑道:“叔叔好!大哥好!”
刘石虎干瘪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听见他说道:“好!你妈饭菜做好了吧?”
“好了,正等着你们吃饭呢!”
“哦!都别站着了,坐下吃饭。”
见阿秀默不作声,站着跟石头似的,青青的手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问道:“秀,怎么了?”
阿秀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笑了笑说:“没什么。”
“坐下吃饭吧!”
“好呀!”
青青妈看了看房间,不见大儿子,于是问道:“孩子他爸,老大刚才不是跟你一起回来了吗,人呢?”
青青爸闷声道,“我咋知道,可以吃饭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青青妈麻利地舀来饭,放在老头子的面前,看得出来,青青爸是家里的绝对权威。
青青低声问道“妈,小榴花呢?”
“啊?我光顾忙着,没有注意到她,你们吃饭,我去找一下,”青青妈急急忙忙走出房间。
“青青姐,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帮忙找呀?”
青青摇摇头说:“不用,榴花应该是去跟邻居家的孩子玩了。”
“好吧!”
不一会儿,青青妈牵着灰头土脸的小榴花回来,嘴里还不停地说道:“这孩子,跟二丫又打架了。
青青把侄女拉到自己身边,柔声道:“榴花,为什么跟二丫打架呢?”
小榴花奶声奶气地说道:“二丫说大伯是怪物,是丑八怪。”
孩子的话就像针一样刺痛青青的心,她沉默了一会才说:“榴花,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能跟别人打架,你还小,打不过她们,是要吃亏的,要学会保护自己,好不好?”
“可是…可是,”
“算了,没有可是,但是,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你大伯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知道吗?”
“噢!”
“走,姑姑带你去洗手吃饭了。”
“哎!”青青妈听孙女这样说,不由得一声叹息。
只听见刘石虎沉声道:“好了,媒人今天来了吗?”
青青妈看了看女儿的方向回答道:“来了。”
“媒人怎么说的?”
“噢……她说,约好明天去见面呢!”
“有没有约好见面的地点?”
“约好去东山集市。”
青青牵着小榴花进来,见父母这样一问一答,她蹙眉道:“爸,我不同意去相亲。”
刘石虎瞪大眼睛,竖起眉毛问道:“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青青被他瞪得不寒而栗,也许是在父母的淫威下,长大的孩子都这样吧!他们在父母面前,就好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战战兢兢。
过了好一会儿,青青才鼓起勇气,抿了抿嘴唇低声说:“我不去相亲。”
“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老子面前说不字,”青青爸厉声喝道。
“爸,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你能不能给我自己做主啊?”
“不能,古语有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现在已经进入新社会了,你还在唱老调调,平时,什么事,我都可以听你们的,唯独这婚姻大事,我要自己做主。”青青跟父亲据理力争。
“你这个逆女,想翻天了不成?”他爸拿起碗筷就要砸过去,幸亏妈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青青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喊:“爸,我是你女儿,不是你私有财产。”
刘石虎蛮不讲理怒吼道:“你是我生的,我养的,你就是我的私有财产。”
青青抹了一把眼泪怼了过去:“我叫你生我了吗?”
“你…”刘石虎给噎着了。
“爸,我给你跪下了,求你给女儿一次做主的机会吧!” 青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想做主,除非我死了,”刘石虎恶狠狠地说道。
“爸,虎毒不食子,你怎么能够对自己的女儿,这么狠心呢?”
“你…亏你还是读过书的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阿秀在旁边听到这些话,感到很无语,人家的家事,她又不敢贸然开口,万一说错话,激怒她爸,岂不是火上浇油了。
只听见她妈妈柔声说:“闺女,父母不会害你的,你的婚姻大事,父母必须帮你把好关。”
青青哭的撕心裂肺,听妈妈这样说,她抬眸看着她,冷冷地说:“你把我作为你儿子交易的筹码,嫁给一个傻子,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把好关吗?”
“你听谁说,他是傻子?”
“你不用管我听谁说的,总而言之,我就是不去相亲。”
“你…你这个不孝女,在外面正事没学到,倒学会忤逆父母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刘石虎起身从门角落里,拿出一把扫帚,劈头盖脸地朝青青打来。
阿秀见情况不妙,她哪有心思吃饭,忙站起来拉着刘石虎的手,柔声说:“叔叔,别生气,小心气坏身子,相亲这件事情,让青青姐再考虑考虑,行吗?”
刘石虎见阿秀替青青求情,看着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女儿,怒火稍微消减一点,不过,他还是狠狠地哼了一声。
青青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她这会儿反倒不哭了,也许是眼泪哭干了吧,冷声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去相亲。”
她的这句话,把刚平息怒火的刘石虎,一下子又被激怒,他用颤抖的手,指着青青说:“你…你是想气死我吗?”
这时,青青的大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结结巴巴地说:“爸,我…我不娶…娶老婆,你们就别为难小妹了。”
刘石虎瞪着眼睛望着他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知道。”
“你不换亲,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知道了。”
“爸,只要…只要小妹幸福,我…我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乐意。”
青青妈的手指戳了戳儿子的脑袋,眼眶湿润道:“你这个傻儿子啊,都是妈妈的错,小时候没有照顾好你,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实话,青青大哥的这番话,让阿秀很动容,她也相信了,哥哥无论何时都是爱妹妹的,也是最想要保护妹妹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