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习何时能肃清,换亲之事又发生。
可怜弱女芳心碎,誓守若言不负卿。
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又听见柴房里传来妈妈的说话声,青青感到好奇,于是,起身对阿秀说:“走了那么远的路,你看,你的脚都肿了,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哈!”
“青青姐,你去哪里?”阿秀眨巴着眼睛问。
“我出去看看是谁来了,”说完,青青关上房门出去了。
青青悄悄地走到柴房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了看,原来是村里的媒人,尽管她们说的是土语,青青当然是听得懂的,只听见她问青青妈:“大嫂子,闺女回来了吗?”
青青妈陪着笑脸说:“回来了,刚才到家呢。”
“那…我就约好男方一起,明天见面吧!”
“行,只是我大儿子的事…”青青妈看着媒人欲言又止。
“大嫂子,你放心,只要你闺女同意嫁给他们的儿子,他们家的闺女,就会同意嫁到你们家来。”
青青听到这里,立马冲了进去,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妈妈,大声说道:“我不同意。”
青青妈见女儿进来,吃了一惊,随即恢复镇静,刚才还和颜悦色的妈妈,突然大声呵斥道:“这件事情由不得你。”
媒人见青青怒气冲冲进来,她悄咪咪地溜走了。
青青哭着说:“妈,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你交易的商品,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刘青青,你个白眼狼,我送你读书,送你去学手艺,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懂得跟我顶嘴了?”
青青瞪着双眼看着母亲,眼泪说来就来,委屈巴巴地说:“妈,我怎么就是白眼狼了?我出师后,赚的每一分钱,不都拿到家里来了吗?”
青青妈被女儿怼得哑口无言,见硬的不行,又来软的,她柔声说道:“青青,妈知道你是一个孝顺,懂事的女儿,可是,我们家这条件,你是知道的,你大哥都快三十岁了,如果不换亲,有那个女孩子,愿意嫁过来呢!”
“妈,你为了你儿子的婚事,就忍心牺牲女儿的幸福吗?”
“闺女,你怎么能够这样说,你的幸福,妈妈当然也要考虑的,听说男方的家庭条件不错,你嫁过去可以享福呢!”
“享福?你听谁说的?”
“媒人呀!”
“哼,媒人说的话,你也信。”青青冷哼一声。
“媒人的话怎么不能信,我们这里的年轻人,大多数都是她牵线搭桥的,人家不都生活好好的吗?”
青青撇撇嘴:“你怎么知道人家过得好?道听途说也信。”
“你…”妈妈被青青的不屑给噎住了。
“妈,这件事我死都不会同意,”青青说的果断决绝。
“哎!闺女,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为什么就不同意这门婚事呢,难道想当老姑婆不成?”
“妈,实话跟你说了吧!我…”青青低眉不敢看妈妈。
青青蹙眉看了看女儿,扯了扯嘴皮问道:“吞吞吐吐的,是有什么事吗?”
“妈,我有男朋友了。”
“什么?青青妈心里猛的一惊,声音拔高。
“妈,我有男朋友,你应该开心才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呢?”
“青青,你告诉我,那男孩子是哪里的?”
青青心想,这件事情妈妈迟早要知道,不如现在告诉她,于是说道:“他是桃花镇李家庄人……”
还没等青青说完,只听见妈妈厉声说道:“我不同意。”
“你为什么不同意?”
妈妈给出的理由是:“离我们家太远了。”
“妈…”
“别叫了,我就是不同意,你出去吧!”妈妈朝她摆了摆手,平静地说。
青青知道妈妈的脾气,跟她硬来,肯定是行不通的,她擦了擦眼泪,默默地走出柴房。
看着眼睛红肿的青青进来,阿秀低声问:“青青姐,你怎么了?”
“秀,”她倒进阿秀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青青姐,你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嘛!”
“秀,我妈要拿我去换亲。”
“换亲?什么意思?”阿秀听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那里没有这种事吗?”青青抬眸看着她。
阿秀摇摇头说:“没听说过。”
青青用手抹了一下眼泪,声音还是有些哽咽。
“这么跟你说吧,就是我嫁给那户人家的儿子,那户人家的女儿嫁给我哥,就像商品交换一样。”
“啊?为什么要这样交换?”阿秀听了以后感到很震惊。
“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家庭条件不好,或者是有一方,身体有缺陷,年龄大了,找不到老婆,父母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打光棍,就会用女儿去换亲。”
“还有这种事?青青姐,你哥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我有两个哥哥,二哥结婚了,大哥还没有结婚呢。”
“那…你大哥都没结婚,二哥为什么先结婚了,”阿秀觉得不合常理,她眨巴着眼睛问道。
“我二哥在外面打工,认识了现在的嫂子,他们是自由恋爱而结婚的。”
“噢!小榴花是你二哥的女儿。”
“是的。”
“青青姐,怎么没有看见你二哥二嫂?”
“他们一直在外面打工,只有过年才会回来一次,小榴花是我妈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
“噢!你妈要你去换亲,就是帮你大哥换老婆,是吗?”
青青无可奈何地“嗯”了一声。
“你大哥应该也没多大啊!为什么要急于去换亲?”
“我大哥快三十岁了,而且…”
“而且什么?”
“我大哥小时候玩火,把自己的脸给烧伤了,现在的脸上还留有疤痕,再加上我家的条件,你也知道,媒人倒是给介绍了几个,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听到这里,阿秀不由得叹了一声,“哎!”
“秀,我该怎么办?”
“青青姐,你应该跟阿姨讲清楚,有男朋友的事情。”
“我刚才都跟她说了这件事,可是…”青青无力地摇摇头。
“这…”
青青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闺女,带你朋友出来吃饭了。”
本来想说不吃,可不争气的肚子,却在唱空城计,只好“噢”了一声。
“秀,你应该饿坏了吧?”
听到青青说的这些话,阿秀对吃饭的情绪也不高,勉勉强强回了一句,“还行吧。”
“秀,你不用为我担心,走,吃饭要紧。”
青青拉着阿秀的手,走出自己的房间,妈妈把饭菜,已经放在桌子上了,看得出来,青青妈的厨艺应该不错,色香味俱全,这无意中勾起了阿秀的食欲,她偷偷咽下了口水。
青青朝柴房问了一句,“妈,我爸和大哥还没回来吗?”
“应该快回来了。”
噢……”他们话音刚落,青青的爸跟大哥从外面走了进来。
阿秀刚想跟他们打招呼,尽管青青跟她说了,她大哥烧伤的事情,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当她看到他本人时,还是不免吸了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