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兄长去府城处理生意,最近一直在亏钱,你兄长怀疑哪些掌柜的在做手脚贪污,准备把账拿回来盘一盘。”刘夫人不是很担心的说道。
“兄长这里有事,我就要走不能搭一把手,实在惭愧。”张径香客气的说道。
“你的前途要紧,那些掌柜贪财虽然查不出来,但可以把他们都辞退,没有刘府的庇护,这些钱他们拿着烫手,大不了重新培养人。”刘夫人杀伐果断的说道。
“那样还是伤人心,能够拿出证据追回最好。”张径香劝说着:“不教而诛并不能让人信服。”
他们两个在说着话,林泽阶在写菜单,刘盈语在气鼓鼓的生气着,她娘亲原谅林泽阶,不代表她也消气了。
“小语,你不原谅我吗?”林泽阶问她。
“哼!”刘盈语把头撇到一边,白净晶莹剔透的脸上显得委屈,嘴巴翘起来。
搞得林泽阶有些内疚,耐心的哄她,“要不我给你弹琴唱歌,还是讲故事?”
刘盈语不说话,她只是感觉受冷落,她的娘亲不能去,难道她就不能去吗?就是不想理林泽阶。
林泽阶拉长语调说道:“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有个老和尚,有一天老和尚对小和尚说。”
然后停住故意不说了。
刘盈语等了半天不见林泽阶说下去,只见他还在写,忍不住问:“老和尚说什么?”
林泽阶一直等着她问,好笑的说下去:“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庙,庙里里有个老和尚。”
刘盈语回过味来:“泽阶哥哥你耍我。”眼泪都要流出来样子。
林泽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委屈,女男在细节上的差别挺大的,不就一顿饭吗?
嘴上连忙接下去说:“没有耍你,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你下山去化斋,要小心山下女人,女人是老虎。”
于是轻轻唱着:“小和尚下山去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思揣,为什么样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可爱?……”
歌曲好玩调皮,刘盈语转悲为喜,林泽阶和她道歉,“小语,哥哥应该先问你要不要去我家,而不应该武断为你好,就不叫你了。”
“你知道就好,”刘盈语傲娇的说,“看你唱歌份上这次我原谅你了,下次可就要带我一起去。”
林泽阶答应着,“下次我会和你说一声,但也不能带你去。”
刘盈语又要生气的样子,林泽阶解释道:“带你去,有淘气的孩子为了吸引你的注意惹了你怎么办?你会不会打他呢?”
“我肯定会叫人打他,”刘盈语扬起小拳头,“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你叫人打了他,我不是左右为难,”林泽阶给她分析,“所以你不能去。”
“你怎么知道别人会来惹我?上次去你老家都没有人来惹我。”刘盈语反问。
“我是男孩子,看见你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就会想和你一起玩,大胆的孩子王想引起你的注意,就会来惹你,上次是有人阻挡那些孩子王,然后我把你带开。”
“是这样的吗?”刘盈语有些半信半疑娇羞的问:“我是漂亮可爱小姑娘吗?”
林泽阶肯定的点头,“小语是最漂亮的。”
刘盈语这才高兴起来。
刘夫人和张径香在聊天,心思还在两个小人儿身上,见他们两在小声的嘀咕,于是问:“泽阶菜式的作法写好了吗?你俩在聊什么?”
林泽阶把写好菜式的作法递给刘夫人,她转手递给身边嬷嬷,拿去厨房。
刘盈语得意对刘夫人说:“娘,泽阶哥哥说我漂亮可爱。”
“当然,我的小语最漂亮,最可爱,”刘夫人是母亲最喜欢人家赞扬她的孩子,“你泽阶哥哥很聪慧,泽阶,你先生要走了你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呀!”
张径香埋怨的说道:“嫂子,好不容易转移他的注意力,你还提这干啥,这孩子伤心带着我也难过,人生最难是离别。”
林泽阶想了想:“先生曾经和我说过,他当江陵知府时,每天努力的办公到深夜,赏罚分明,但是下面的人都反对他,后面放开回应属下官员,属下才拥护他的,对吗先生?”
“对,”张径香点头好奇的问,“你想说什么?”
林泽阶反问道:“先生如果用这样的例子破题做八股文章,您会怎么破题?”
张径香被问呆住了,刘夫人她是贵族女子,四五岁就开始读四书,她的女儿刘盈语不怎么读书,但《论语》《大学》的水平远超一般的孩子,她的水平不低,不禁为这问题思考起来。
张径香反家客为主问:“你是怎么考虑这个问题的?”
“先生,汉朝大将军李广和冠军侯霍去病两人带兵完全不同,李广箭射入石,爱兵如子,赏罚分明,连封侯都做不到;而霍去病带兵,好肉好酒坏了从不分给饿肚子的士兵,但他却封狼居胥,成就历史唯一冠军侯;而民间中演戏一说将军带兵,都是武艺高强,爱兵如子,为什么?”
刘夫人好奇起来,追问下去:“为什么?”
林泽阶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我们从李广和霍去病的手下可以看出来,跟李广都没有封侯,跟霍去病封侯的人极多,是你你会跟谁?”
“当然跟着霍去病立功容易,一侯可传五代,上战场拿命搏前程少吃一顿两顿算什么?只是小恩小惠,”刘夫人毫不犹豫的选择,“泽阶你想说什么?”
“刘伯母您别急,我只是说我破题思路,你们看历史细节,跟着李广谁有功谁有错他清楚报上去,跟霍去病他是一股脑的报上去,人人有功不报错误,所以李广难封手下后来都背叛他,霍去病成就史上第一冠军侯,人人拥戴,他能够调动禁军甘泉宫救驾。”
张径香脸上深思的表情,内心涌动着苦涩,不禁妒忌林泽阶的悟性:“你说说你怎么破题。”
“合万人之私,成一人之功。”
张径香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他是历练很多年后才明白,而林泽阶是从破题就想出来。
一瞬间,忌妒让张径香想毁灭林泽阶,天才从来不是惺惺相惜,只会互相忌恨。
不过理智一下回来,看着林泽阶仰望儒慕的眼神,这是他的学生,名分定下来就是和儿子一样,这才释然。
刘夫人在喃喃自语:“合众人之私,成一人之功,才是为官之道吗?为将之道?”
林泽阶并没有停下来,再问:“先生,演戏或者编戏的人为什么要演将军都是爱民如子,赏罚分明,这题又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