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只有陈老夫子会懂一些顺天府尹是干什么的,别的人都不太懂得。
林泽阶记得顺天好像是京城,到底是不是有些迷糊,书房空间内没有这方面的书。
张径香收拾起情绪,勉强的笑着说:“你先生我是升官,顺天府比别的知府高两个品级,管京师的事务,直接听命于天子和内阁,参与朝会是位列九卿之后,外派可升为地方督抚,在朝上升为六部侍郎尚书。”
“那就是很大的官,京师这么远,我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先生?”林泽阶伤感的说道。
“京师离这里很远,按一般速度,你要走几个月才能见我,”林径香牵起林泽阶的手,“我们回刘府吧!”
他对桌上众人说道:“今天就到这,鸿福兄多谢款待。”
林鸿福算是练出来,站起身来憨笑:“应该的,应该的,先生对我儿这么好,让我都不知何感激。”
张径香点点头向陈老夫子说道:“老友,这两天就不要上课了,泽阶交给我,你的儿子在京师我会代为照拂。”
陈老夫子一躬到底:“多谢居士深情厚义,学生无以为报。”
带着林泽阶往外走的张径香又吩咐一句,“你们要准备接旨,这两天圣旨会来,上次报上去的封赏会下来。”
这话又让林家人和陈家的人又惊又喜,不敢拦张径香,都围住最有见识的陈老夫子和外公陈建关。
林泽阶则好奇的问:“先生你怎么比县衙还早知道消息?”
“哈哈,这还不简单,刘府养着信鸽子,飞的速度比马和船都跑得快。”张径香解答了林泽阶的疑惑,怜惜逗弄着林泽阶:“好了!别拉着脸,笑一个,你我师生就算山长水远,记挂彼此心是相通的,距离隔断不了情谊。”
话是这样说,其实他很舍不得林泽阶,在这里的日子,林泽阶解去了他失落时多少孤独与寂寞。
过往很多画面在他眼前闪过,罢官对他来说,是人生最失意的时候,一路旅行并没有消解他的郁闷。
一直苦读考上进士,想有一番作为才子,落到作为蒙师打发日子,无论怎么说都是失意人。
没想眼前的小人儿给他带来很大快乐,那些教授课业的日子,那些唱歌弹琴的日子,从来没有这么恬静过,如果可以张径香真想就这样过一辈子。
但是不能,族人的厚望,子侄的仰望,父母的期待,如果回归田园要背负内疚而活,他是一生不会快乐的。
踏进刘府,刘夫子和刘盈语在一进院教室的门,非常不高兴的样子。
“唉哟呦!你们师徒吃得好,玩得好,把介绍你们认识的给忘了,人啦!唉!太让人伤心了。”刘夫人用手绢遮脸作出抺泪的姿态,满脸失落感。
刘盈语则气鼓鼓的说:“泽阶哥哥吃饭也不请我们,只请张伯伯,太过分了。”
张径香没有灭火反而火上添油,得意的说道:“嫂子,我在泽阶家吃过的菜很普通,且是我吃过味道最好吃的菜,比京场的冠军楼和状元阁做的还好吃,你是没有口福。”
他是故意逗林泽阶看他怎么应对,同时也想分散林泽的悲情。
林泽阶幽怨看了一眼使坏的张径香,连忙解释道:“刘伯母,盈语你们听我说是有原因的。”
刘盈语当真的捂起耳朵来,伤心的叫道:“我不听,我不听。”
林泽阶尴尬的不得了。
刘夫人失落妒忌多少有一点,她把林泽阶当成自己孩子养,无论哪种爱,都会占有的心思,想让自己在爱人心中特别的,想听林泽阶怎么解释。
她拉开刘盈语捂耳朵的手,“小语让你泽阶哥哥解释,不满意可以让他多讲故事给你听。”
她最近听林泽阶讲《封神榜》挺入神,一直想知道后继如何,但林泽阶时间有限,只能讲一点点,她又不好意思催促。
林泽阶赶紧解释:“刘伯母的身体不适合在外面吃东西,万事以健康为主,这是我不敢叫您主要原因。”
“次要原因呢?”刘夫人追问道。
“乡人粗俗,没讲这么多礼,很多贵族回避礼节做不到,怕不小心冲撞您,您也为难,处理还是不处理都是麻烦。”林泽阶作出解释。
“好啦,刘伯母原谅你了,以后你得先解释明白吗?人情事故顺序的细节要做好,”刘夫人教林泽阶,表示原谅他后,对张径香问道:“径香,泽阶家的菜真的这么好吃吗?”
“真的,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泽阶家里做出来的菜香嫩滑甜,是极致的口味享受。”张径香大加赞赏起来。
刘夫人惊讶的嘴都合不上,“比我的厨师做得还好?要知道我这里个顶个都是大厨。”
“嫂子你不信就问问泽阶。”张径香想着分散林泽阶的离愁,知道刘夫人很疼爱林泽阶,希望他们之间有更深的羁绊。
“看了一本书然后照着做了几样菜,味道还行,我把单子写给刘伯母,您试吃一吃看合不合口味。”林泽阶只能这么说。
“行,”刘夫人性子很爽朗,没有扭扭捏捏,“妾身想试试让进士大人赞不绝口的菜是怎么样的,需要什么你说一下,等下就能做一做。”
林泽阶开始把菜单写出来,怎么做一步步标出来,算是练字,张径香在旁边指点着,写字要注意细节。
刘夫人终于感觉到不对味,“陈老夫子怎么没来?敬辉,是不是你把消息透露了?”
“是的,嫂子,我要走的事和泽阶说了,”张径香惆怅说着,“这段时间多亏你和兄长的照顾,让失意我才不至于郁闷。”
“说什么客气话?”刘夫人埋怨着,“你我两家又不是初相识,你呀这次起复后不要再和人辩论了,争那些口舌只会引火烧身,哪天入内阁,世上想趋炎附势的人不要太多,你要成立学派,为你摇旗呐喊的人排着队捧着你。”
“之前是小弟幼稚了,这次东山再起一定会压住争执的心,让那些想整我去边疆,让没有出头日子的老家伙们知道害怕。”张径香咬牙切齿的说道。
“在这里说一说还行,到别处可不能这样说,为国朝效力到哪都一样知道吗?”刘夫人叮嘱着,“不要再轻易离开京城,没有皇上的圣眷再好的口碑又如何?还好你有定力没被诱惑调到边陲,不然回中枢不知要什么时候。”
“不经搓磨老天真,这次失败不算一件坏事,让我更清楚看清谁是朋人谁是坏人,”张径香感叹着,“官场中杀人不见血,但凡我没有忍住当官的心就上当,对了兄长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