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这是我们这些日子来,所探查到的悲鸣寺与黑虎涯地图。”
刘马双手献上一副地图。
如今张三儿被委派掌管着白水涧,刘马顺势上位便成了千目堂新首领。
陆云川拿到地图,单单扫了一眼,便肯定了一件事——
悲鸣寺与黑虎涯绝对有关系,而且还很紧密。
从地图上两家的分布来看,黑虎涯盘踞的黑虎山在左,悲鸣寺盘踞的云峰山在右,
两山相隔不远,且仅有一条山路连接,这不就是妥妥的“掎角之势”么?
悲鸣寺在山脚下有八千亩良田,简直跟自己当初的战略一模一样,
山上搞矿产,山下搞粮食,以粮食来供养土匪喽啰,做到自给自足。
黑虎涯不愧为西北第一匪寨,他们的建制肯定已经相当成熟了。
想嚼碎这最后两块硬骨头,估计得费点牙齿才行。
“当家的,黑虎涯沿途的黑店,暗哨实在太多太多了,要不是有您的望远镜帮忙,我们恐怕都画不出这幅地图……”
刘马见陆云川皱起眉头,以为是地图不满意。
“能在老虎眼皮底下画出这幅地图,你们做得已经很好了。”
陆云川说道:“所有参与探查的千目堂探子,各赏银百两。”
“谢当家的!”
刘马拜谢又问道:“那当家的,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否继续去深查?”
“不,这一次我要亲自出马。”
黑虎涯绝对是在凉州最大的挑战,交给其他人去办不了,他也不安心。
“去,将马山,石凯,汪洪波叫来。”
“是!”
一个时辰后。
马山等人快马来到云清宫。
黑虎涯暗哨很多,太多生面孔同时出现,容易引起怀疑。
所以陆云川只叫来三人,他们都是镖师出身,武艺超群且有敏锐的洞察力,当随行保镖再合适不过。
悲鸣寺是西北名寺,先不论它暗地里在搞什么,至少表面上光鲜亮丽的。
假扮商客,路过寺庙,去拜拜佛,去烧烧香,有理有据,不成问题。
次日一早,陆云川套了两辆马车,随便装了些粗布段子,自己作为老板,马山等人扮作门客,就此往悲鸣寺出发。
根据千目堂的地图,悲鸣寺在云峰山,山脚下有一座云峰镇,与凉城相距五十余里,脚程稍快些,大半日便可抵达。
二月初春,草长莺飞。
生机勃勃的大地,人影却少得可怜,特别是越靠近山脚,更是人迹罕至。
陆云川走了大半日,除了遇到几个行色匆匆的脚客,再也没有其他商队的影子。
甚至还有好心的老人家提醒:“官人,加快些脚步吧,别错过了宿头,这片地方只要天一黑,就有老虎下山吃人。”
也不知他口中的老虎,指的是真正的大虫,还是黑虎涯的歹人。
陆云川倒希望能遇到土匪,抓起来一番严刑拷打,指不定还能撬出点儿什么有用的信息。
可惜这都快要到云峰镇了,连一个土匪的影子都没见到。
“当家的……哦不,该叫陆掌柜才对,你快瞧,前面有个茶摊儿。”
马山忽然指了指前方。
不远处的路旁,一间破败的茶摊挑着褪色的“茶”字旗,旗布被风撕得破烂,像块裹尸布似的耷拉着。
“这地方不对劲儿。”
树林,小道,茶摊,人烟稀少,典型的黑哨开设点。
“陆掌柜,你的意思?”
马山等人是老镖客了,这种地方打个眼儿,都能看出来蹊跷。
“若有变,留个活口。”
陆云川淡淡吐出四个字,招了招手,车队往茶摊走去。
茶摊三张桌子,三个人,一个独眼的五旬老汉,两个布衣青壮,独眼老汉正佝偻着腰擦桌子,布衣青壮一个烧火,一个剔肉。
独眼老汉见有人来,立刻堆起满脸褶子,笑得像条老狐狸,高声招揽道:
“几位客官,赶路辛苦,来小店喝碗茶解解渴?”
陆云川没急着答话,目光扫过茶摊四周——地上有拖拽的痕迹,桌角沾着干涸的血渍,角落里堆着几捆麻绳,绳头还打着死结。
黑店,无疑!
陆云川脸上不动声色,翻身下马,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故意露出腰间鼓鼓的钱袋。
“茶钱多少?”
“三文一碗,管够!”
“来四碗茶,几叠小菜。”
“好嘞!”
陆云川眼神示意马山等人坐下。
不一会儿。
“茶来嘞!几位客官,您们先喝口茶解渴,包子与牛肉马上便到!”
独眼老汉端来茶壶,给每人都倒上了一碗。
“老板,你这茶里……该不会有蒙汗药吧?”
陆云川端着茶碗,刚要到嘴边,突然想起问道。
“我就知道客官你会这么问!这荒郊野岭的,突然有个茶摊儿,谁都会怀疑,不过你放心,我们是正经生意,不信你瞧!”
独眼老汉口对着壶嘴灌下了一大口,擦了擦嘴,示意你看,我喝了都没事。
“看来是我多虑了。”
“喝喝喝……”
陆云川喝了一大口,赞不绝口,“好茶,好茶啊!”
马山几人也纷纷喝下。
独眼老汉手指轻轻敲击着茶壶,像是在数数。另两个布衣青壮也站起身来。
“三、二、一……”
“这茶怎么……”
几人不约而同,“砰”的一声全部栽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哼,说你蠢吧,还知道问有没有蒙汗药,说你聪明吧,早就下在碗里的你又看不到!”
老汉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招呼两个青壮壮,“今日运气不错,一下麻翻了八个!
快,将钱货收刮,再将他们全绑了,洞子里正缺矿工呢!”
两个青壮拿起绳子便要上来绑人。
“噗!”
陆云川猛地抬头,一口茶水喷了老汉满脸,“你这蒙汗药不行啊,有机会让你尝尝我家的。”
却恐怕是没机会了。
老汉与青壮都是一愣,“不好,他们耍诈!”
刚刚反应过来,马山已猛地暴起,一脚踹翻茶桌。
“砰!”
木桌四分五裂!
马川横向一记摆拳,将老汉砸飞了出去,鲜血掺和着碎牙从老汉嘴里喷溅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