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摔得不轻啊！”
樊丽丽拆了个棒棒糖，眼神从林雪阳身上转到在穿防护服的穆青身上。
他交代了一句，就头也不回地开门冲进雨里：“你好好呆在这里，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
林雪阳趁机钻进通风管道。
腐烂的鱼腥味涌进鼻腔，她摸到管壁上有黏糊的东西，顿时恶心得想吐。
可外面传来警犬吠叫，她又连忙掏出最后半支幻翼注射器扎进大腿。
药效上来时，她看见死去多年的母亲在管道尽头招手。
身体突然变轻，像踩着云朵往前飘。
直到撞开通风口挡板，咸湿的海风灌进来，她才惊觉自己爬到了八十米高的龙门吊顶端。
探照灯打过来时，叶菲看见林雪阳站在钢架边缘张开双臂。
幻翼让她脖颈处的血管泛着蓝光，被雨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像个扭曲的水鬼。
“我要飞啦！”她咯咯笑着往前倾。
叶菲十分嫌弃地吐槽：“真是个疯子！”
穆轩的麻醉弹和穆青的飞扑同时到达，三个人在倾斜的钢架上滚作一团。
林雪阳的牙齿狠狠磕在穆青手肘上，咬下一块带血的皮肉。
特警冲上来时，她正用断指甲抠穆轩的眼球。
叶菲抓起旁边的安全绳套住她脖子，穆轩趁机反剪她双手。
“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谢依然姗姗来迟，看见刚才的种种，她感觉身上都要起鸡皮疙瘩了——两个男人一个女人都差点按不住林雪阳，很难不觉得，那个幻翼药物里有兴奋剂啊！
手铐合拢的瞬间，林雪阳突然仰头大笑，口红混着血沫往下巴淌：“你们也逃不掉...青松疗养院地下三层...”
穆青扯下领带塞进她嘴里，转头看见叶菲正在注视着她。
她右脚的帆布鞋早已不知掉哪儿去了，脚踝上印着三层淤青。
海平面泛起鱼肚白，警笛声惊飞一群海鸟。
谢依然的直播镜头记录下全程。
画面里林雪阳被押上警车时，貂皮大衣裹着工装裤，脚上挂着半截铁链，从京城豪门贵太太到被捕入狱的女罪犯，给人的落差感巨大！
弹幕炸成一片：
【这大妈跑得比我外卖小哥还猛】
【豪门抓马比电视剧刺激】
【她干嘛了？我来得有点晚，没注意到故事背景呢！熊；兄弟姐妹们来个好心人，给我讲讲这个瓜呗！】
【楼上那个，我来跟你讲！目前已知这个叫林雪阳的，是梅家家主的小三，听说把原配给逼得跳楼了，还用了违禁药物！你看她腿上还有胳膊上的针眼，她还给自己注射过呢！】
【真狠啊！我有个学医的朋友知道这个药，听没听见她刚才在喊我要飞了什么的啊？这种药就是让人产生自己会飞的幻觉！】
【小三都没一个好东西！都该被抓进去！】
……
审讯室里，林雪阳像是得了失心疯，整个疯疯癫癫的，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的，口红还不均匀地蹭到了牙齿：“张颖那个蠢货，真以为我会让她痛快死？”
林雪阳撞翻茶几仍在笑：“她跳下去的时候还在喊'我要去见儿子'，哈哈哈哈...”
连着进来了五六个审讯员都没办法跟她正常对话，更别说让她说出点有用的信息了。
审讯室外。
叶菲和谢依然在警局做笔录时，穆青和穆轩先被送去了医院。
这个案件牵扯的人物太多，警察局局长王立安早已赶来这个小分局，在主位上坐立难安。
空调滴水声跟催命似的，王局拿纸巾不停地擦脖子，有炎热的汗水，也有心虚的冷汗。
玻璃门“哐”地一声被推开，他正烦的要命，十分不爽地看向门口，想着是谁这么不懂事儿，往自己枪口上撞！
两张权威的脸映入他的眼帘时，真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裴司黑色衬衫领口大敞，白色的锁骨上露出大片。
他穿便服特别容易给人一种黑道大哥的即视感，很轻易地就让人误解——你是白道的，没他敢拼命，你是黑道的，又容易被他吃掉！
“顾、顾少...梁少……”王局肥肚子卡在转椅里站不起来，碰到了保温杯盖不小心滚到地上，正停在梁沐辰锃亮的皮鞋尖前。
【真是越忙越乱啊！】
而两位却忽视他的迎接，超审讯一号位走去。
桑莞左手握住叶菲，右手握住谢依然，把她们两个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我们没事儿的，莞妹妹！”
叶菲露出大姐姐特有的知性笑容，以温柔语气回应桑莞的不安。
“哈哈哈哈，你看我拍的视频了吗？那大妈真笑死人了！”
谢依然则更开朗，不易被煽情的氛围所感染。
桑莞松了口气，有点后悔，该拦着她们，不让她们涉险的。
梁沐辰手上拿了双新球鞋站在两人面前，38码，正好是谢依然鞋底写的尺码。
叶菲忍住笑，拍了拍桑莞，两人走开留给他们独聊的空间。
谢依然眼眸亮晶晶的：“给我的吗？”
梁沐辰心情瞬间变轻快了一些：“嗯，千屿说，你帆布鞋都丢了一只。”
她惊得一颤，蓦然红了耳根。
男人熟视无睹地蹲下，取下她脚上的男士拖鞋——警员随便给她找了一双，他一只手握住她的脚踝，快速地给她套上了合脚的鞋子。
叶菲猛吸一口奶茶里的珍珠，是刚刚赶来的白千屿带给她的。
左侧胳膊肘轻轻撞了下桑莞：“快看快看！梁沐辰蹲下去的腰线比我人生规划都清晰！”
她掏出手机狂按连拍：“这我可要记录下来，毕竟是好姐妹的大事儿！”
桑莞喝了口白开水闷笑，瞥见谢依然耳尖红得能滴血，梁沐辰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给她系鞋带。
“我打赌他俩距离在一起绝对不远了...”叶菲卷着发梢在备忘录打字：【梁沐辰耳根红了】。
对面玻璃窗映出她们扭曲的倒影，活像两只偷到油的小老鼠。
顾裴司看着桑莞开心自己的心头也莫名地少了点压力，伸手打算一旁凑过来的王局那谄媚的脸：“你们办你们的事儿。”
王局喉结滚得像跳跳糖，汗珠子把逮捕令都洇透了：“哎，哎，明白了。”
倒是梁沐辰站起身来，轻轻单手扯松藏蓝领带，沉声补了句：“我看过监控录像，挺全的，你们应该没什么疑问吧？”
是问句，又是施压。
“没有的！没有的！您各位放心，我这边都能办妥！”
“那接下来的调查方向是？”
顾裴司伸出食指轻轻在空中一点。
“撬开林雪阳的嘴！”王局马上低头附和，看对方没完全满意，又绞尽脑汁补了句，“调查她的关系网！”
“嗯哼！”
顾裴司转身与桑莞对视，他搂住她纤细的腰肢，眼中的凌厉也渐渐消散，攀上些许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