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梅林,秦箐华最终还是没再去成。
入住小院后,接连三日,她每日除了要行针、药浴、喝药、用膳,其他时间几乎是在睡梦中度过的,每次歇足后醒来,只觉身子十分轻松、舒服,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些许。
夜晚临睡前,穆清替她诊了脉,从针袋里取了一枚针,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天一,天一递上了一白瓷碟碗。
秦箐华眸中闪过疑色,穆清看向她,“需取几滴血,会有些疼。”
秦箐华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将手伸了出来,她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陌寒枭。
穆清趁机在她中指指腹深扎了一下,秦箐华感到一阵刺疼,手颤了颤,没吭出声。
穆清按了按她的指腹,几滴赤血落在瓷碗上。
取了血,陌寒枭掏出了她的手帕,接过她的手,默默地替她止着伤口。
天一随着穆清出了门,秦箐华看着陌寒枭,轻声问道:“穆先生这是收天一为徒了么?”
陌寒枭闻言,顿了顿才道:“他不收徒,但那一身医术却是愿授予旁人。”
秦箐华眸中闪过惊异,又听陌寒枭道:“你可是想学?”
秦箐华看了看陌寒枭,认真地点了点头,“自是想的。”
“为何想学?”陌寒枭问道。
秦箐华看着他半晌无言,她又忆起了那个梦,闷声道:“不想什么都不会。”
陌寒枭拿开手帕,伤口不再出血,从怀里拿出了一盒伤药,替她擦上。
“你并非什么都不会。”他抬眸望着她认真道。
秦箐华看着他的脸庞,动了动唇,缓声道:“回公主府的那几日……晚上做了噩梦,梦到你受了伤……”
她垂下眼,声音低落:“我找人救你……可是,一个人都没有。”
她的话音像根羽毛拂在他的心口,泛起绵绵情意。
陌寒枭抬手抚着她洁净的脸庞,倾身在她额间吻了吻,千言万语化作柔情的亲吻,覆在她的脸上。
待她睡去后,陌寒枭起身,走到门口轻声道:“十五。”
十五闪身跪在陌寒枭身旁,“看好王妃。”
“是。”
陌寒枭抬步往穆清的试药房走去,房内的烛火亮着,陌寒枭刚走到门口,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甜香,与那晚从秦箐华身上散发出的香味一样。
穆清与天一听到声音转过身,陌寒枭走进屋内,看到那瓷碗中的血已干透,薄薄一层覆满瓷碗。
“主上。”天一唤了声,又道:“确实是三五情蛊。”
“可有解?”陌寒枭看向穆清。
穆清摇头,“若要解,唯有那种解法,弱阳散还是毫无头绪。”
“阿玲自幼可随意出入宫中,她聪敏好学,帝后特典,她可随时借阅宫中藏书。”穆清话语顿了顿,似是陷入了回忆,缓声道:“阿玲擅长制毒,阿隐擅长解毒,她十五岁时便研制出了弱阳散,阿隐解了许久,也未能解出。”
天一沉默,他垂下眼,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着,弱阳散尚无解药,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一日……
从药房里出来,陌寒枭出声:“煞五如何?”
天一微顿,道:“七十二道鞭刑已受完,吊着一口气,煞一在照顾。”
地煞的鞭刑相当于走一趟鬼门关,吊着一口气便是捡回了一条命。
“他可知错?”陌寒枭的声音无波,天一却惊起一身冷汗。
单膝跪下,“回主上,煞五已知错。”
陌寒枭冷哼一声,抬步走回卧房。
天一垂下眼,煞五性子直,生在乱世,父母双亡,母亲遭辱,父亲以命相拼,最终死在恶人手中。
七十二地煞中,他年龄最小,因主上救他一命,他便一直跟着他们至今,他护主,但他心中只认陌寒枭。
鞭刑受到一半,煞五依旧未改口,直到煞一揭开了他的伤疤——
你应当最明白主上为何要罚你,你父亲为何而死?
若煞五到最后还想不通,他们就算想留也留不住他了。
陌寒枭回到房中,秦箐华已变换了睡姿,呼吸均匀,有些沉,应是睡得极深。
陌寒枭除去上衣,放下帘帐,掀起锦被的一角,看到她的手横放在他常睡的位置,嘴角不由勾了勾,轻轻拿起她的手,躺在她的身侧,慢慢地拢她进怀,合上眼,与她一同睡去。
晨曦微露,秦箐华从睡梦中醒来,喉中有些渴,睁开眼时,陌寒枭还在熟睡。
秦箐华眨了眨眼,没有动,又闭上了眼,喉间慢慢动了动。
一刻钟后,秦箐华只觉渴得厉害,也有些热,不由睁开眼,看了看还在睡的人,正犹豫着怎么从他怀里出来,就见陌寒枭睁开了眼,血眸中还有一丝茫然。
“……”
“……”
“今日怎醒这般早?”陌寒枭看着她一片清明的双眸,轻声问道,嗓音有些沙哑。
“渴。”秦箐华眨了眨眼,道。
陌寒枭闻言,“等会儿。”说罢要起身。
“你睡着,我自己去就好了。”秦箐华坐起身,陌寒枭恍若未闻,已下了床,很快给她倒了杯水。
秦箐华接过水,很快喝完了一杯。
“可还要?”
“嗯。”
陌寒枭再给她倒了杯水,他不想让她下床,只因山间温度有些凉,她身上未穿外衣,只怕她冷到了。
秦箐华接连喝了两杯水,才缓了渴意,陌寒枭就着她喝过的水杯,也倒了杯水喝下,转身返回床上。
秦箐华本要起身下床,见他折返,“可还想睡?”
“陪我睡?”
秦箐华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
陌寒枭勾唇,躺回床上,将她捞过来,抱了抱。
秦箐华抬头,问出了心中所想,“军中纪律严明,想来你应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才是啊……”
陌寒枭抬手轻捏了捏她的后颈,“以前是没有。”
“昨夜睡得可好?”秦箐华抬手捉住了他在她颈后作乱的手。
“嗯。”陌寒枭应了声,忽而翻身压在她身上。
秦箐华眨了眨眼,脸色微红,难堪道:“我们起来吧。”
她已经感觉到,他现在很精神。
“不想。”陌寒枭趴在她身上,抱着她的腰,近乎耍赖道。
面料很薄,秦箐华脸上越来越红。
忽而,面颊边贴到了一片烫意,“让我看看你,可好?”
话落,秦箐华还未反应过来,转过头去看到了陌寒枭红透的耳垂。
知道陌寒枭的话是何意,秦箐华脸色爆红。
“想看……”陌寒枭蹭了蹭,呼吸滚烫。
秦箐华身子一僵,赶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被他强势抱回怀里。
他低首吻住她的唇,深深吻着,在她意乱情迷之时,他的手探进了她的衣里,挑开了她的衣带。
当小衣撤离之时,身上一凉,秦箐华猛地惊醒,躲开陌寒枭的唇,但又被他封住唇,锦被将他们二人盖得严实。
她已软了身子,重重喘息着,他的手在她光滑的肤上游移着,他的脸与她的脸均一片滚烫,他上半身的衣物也已褪下,与她的肌肤相贴着,这种感觉既陌生又令他上瘾。
在被中,陌寒枭寻着她的唇眷恋地吻着,脸触到了她的泪,陌寒枭顿住,抱着她哄着道:“不哭了……好不好?”
怀里的人只哭着,不应声。
直到二人一同用完早膳,秦箐华依旧没有应陌寒枭一声,任陌寒枭如何道歉,诱哄,她只是红着眼眶看着他,似在控诉他早上欺负她的行为。
十五端来汤药站在门口,未进屋,陌寒枭接过,向坐在窗旁的人走去。
秦箐华见他走近,转过脸不看他。
陌寒枭将汤药放在桌上,走到她身旁,手臂一捞,将人抱在怀里,紧紧圈着,见她挣脱不开,也没舍得打他一下,心中顿时柔得不像话。
秦箐华红着眼眶,面上有些委屈,陌寒枭有些懊恼早上那般欺了她,一边抱着人,一边柔声道着歉。
哄了许久,才让人消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