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和稀泥的主儿!”薛小凤嗤笑一声,“当时我就是不搭理他们,
跟他们讲理讲不通,纯属白费口舌,我得等贾东旭回来再说。
我那次就是抱着要跟贾家分开过的心思搬出去的,达不到我的要求,我绝不回去!”
二儿媳叹了口气:“妈,您那会儿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委屈点不算啥,能安稳过日子才是我想要的!”
薛小凤摆摆手,语气里带着点欣喜接着说:“可能是老天也看不过眼去,
我搬出去当天晚上,那死老婆子不知怎的就摔了一跤,摔得还挺严重,躺地上起不来了。
去医院还是院里人看不过去,帮着抬过去的。
后来住了十好几天院,又是给抬着回来的。”
说到这儿,薛小凤眼神里多了几分释然:
“也是从那时起,我彻底跟他们家算是分开过了。
我跟贾东旭还有易中海说,想让我回去,就得分开过,
我可不想往后还整天提心吊胆的防着谁,这事儿没得商量,
我一天都不想跟她过!你们干爹干妈也帮着我说话,
易中海和贾东旭没辙,最后也只能同意了。”
薛小凤端起搪瓷缸子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那老太婆回来后,住进了耳房里动不了,
咱家的日子果然好过了许多,总算不用天天跟她置气了。”
贾当笑着接口道:“这就对了,眼不见心不烦。”
“可不是嘛!”薛小凤撇撇嘴,“可她那性子哪能真安分?后来缓过劲儿,
又能拄着拐杖下地了,就又开始作妖,隔三差五堵着咱家门口骂街。”
说到这儿,她嗤笑一声,满是不屑,“我只当她是在放屁,压根不搭理她。
都成那样儿了,她那爱折腾的性子还是改不了,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姥姥的!这老太太是真不省心啊!”贾晨往桌沿上捶了一下,愤愤道。
张淑琴也皱着眉问:“妈,那她堵着门骂,您不搭理,街坊们看了也得说闲话吧?”
“没啥闲话?压根没人说闲话?”薛小凤扬了扬下巴,“院里人谁不知道她那德性?
她骂归骂,我该干啥干啥,要是实在气不过,我就拉着贾东旭数落他一顿,出出气。
再说了,我跟一个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置气,犯不上!”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也是她自个儿造孽,
贾东旭辛辛苦苦弄回来点口粮,没几天就能被她给造没了。
这也是她死的那么早的缘故。
那会儿正是闹饥荒的节骨眼儿上,
家家户户都是数着米粒过日子,饥一顿饱一顿的,谁不把粮食当宝贝似的?”
贾棒梗沉声道:“那会儿的苦,我还有点印象,确实难。”
“可不是难嘛!”薛小凤叹了口气,“可她倒好,一点不顾及这个。
管你家里有没有米下锅,只要这顿她吃饱了,下顿再饿了,
她只管扯着嗓子喊就行,一点不替家里着想。”
小槐花听得一脸不解:“妈,她咋能这样呢?就不想想她儿子吗?”
“她啊,一辈子自私惯了,哪会想别人?”
薛小凤摇摇头,“不过话说回来,我后来倒也挺理解她那会儿的想法。
以前那么能闹腾的一个人,突然之间动不了了,搁谁身上也受不了。
每天睁眼是那间又小又暗的耳房,闭眼还是那间耳房,
连个逗闷子的人都见不着,没被逼疯都算是她心大。”
她话锋一转,提起了易中海:“比起这会儿的易中海,她都不如。
易中海不光动不了,连话都说不清,就算心里有啥想法,
也说不出来,反倒没那么多糟心的念想了。
她倒好,脑子清楚得很,就是净想些歪门邪道,一门心思就想折腾人。”
二儿媳附和道:“可不是嘛!人要是太清闲,又没啥正经事儿干,就容易瞎琢磨。
她就是闲的,才总想着找事儿。”
薛小凤点点头:“你说的这话在理。她就闲的。”
顿了顿,她语气放缓了些,接着说道:
“后来的事情,你们大致也都清楚,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自打他们母子先后走了后,咱家的日子算是真正好过了起来,
再也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清净!”
贾当轻轻“嗯”了一声,眼里满是感慨:“可不是嘛,现在的日子,比以前舒心多了。”
“今儿我跟你们说这些,也不是闲着没事逗闷子。”
薛小凤放下搪瓷缸,神色严肃了些,“是因为你们干爹……哦不!你们亲爸说,
趁着这次要办身份证,把你们的姓儿都改过来。”
这话一出,桌旁的几个小辈都愣住了。
贾晨最先反应过来,眨了眨眼问:“改过来?改成刘姓?”
“废话,不改刘姓,你还想姓贾啊!”
薛小凤瞪了他一眼说,“你爸说了,这是防止以后你们的后代,
跟他那边孩子们的后代,出现啥近亲结婚之类的糟心事儿。
这一点不得不防,毕竟都是血脉连着的,真出了事儿,后悔都来不及!”
贾棒梗皱着眉琢磨着,缓缓点头:“我爸考虑得周全,这事儿确实得提前防备着。”
棒梗的话音刚落,贾晨的脑袋往他妈跟前凑了凑,
又追问:“妈,说了半天,您还是没说清,
您跟我干爹……哦不对,跟我亲爸是咋搅合到一块儿的啊?”
薛小凤一听这话,转头又瞪了他一眼,说:“去去去!我跟他咋凑一块儿的,
用得着跟你说啥?你们只要知道他是你们的亲爸,踏踏实实跟着过日子就成,
问那么多干啥?净瞎打听!”
贾晨被她瞪得缩了缩脖子,嘿嘿笑了两声,不敢再追问了。
二儿媳见状,连忙打圆场:“妈,他就是好奇,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薛小凤没接话,抬眼瞧了瞧窗外的天色,外面已经黑透了。
她站起身,伸展了下腰肢说:“行了,天不早了,咱今儿就说到这儿,
都早点歇着去,明儿一早咱再好好商量这改姓的事儿。”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大儿子贾棒梗身上,语气沉了沉:“他们几个都好说,
住得都远,平时也不怎么回这胡同,一般也不会露馅。
就你这多少有点问题——你隔三差五往回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贾棒梗心里一凛,问道:“妈,您的意思是?”
“这次改完户口,办了身份证,你没事儿也别往这院里跑了,能瞒一时算一时。”
薛小凤叮嘱道,“等院里这些老辈儿人都走了,也就不用再担心啥了。
毕竟咱这会儿很多地方还占着贾家的便宜,少让人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的好些,
省得招来闲话。”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还有你亲爸那边,咱都住在一个院里,
这事儿要是让人知道了,对他影响也不好。
咱踏踏实实过日子就成,别折腾出啥幺蛾子。”
贾棒梗重重点头:“妈,我知道了,您放心,我都听您的。”
其他几个小辈也纷纷应声。
薛小凤见他们都听进去了,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挥了挥手:
“行了,都散了吧,早点歇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