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打趣道,“让王爷见笑了,不值王爷如此夸赞,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
其他皇子闻言在她脸上一晃而过,唯独萧阙一双幽深的眸子充满了审视,眸色转瞬而逝。
礼槿澜只是佯装怯懦,害羞地垂下头。
整个宴会因为有诸多皇子,众人只得埋头造饭,只闻碗筷碰撞声。
用完膳,老爷子与一众皇子去了雅厅,“淮王见谅,小舍简陋,已经备好薄茶,还请诸位皇子移至雅厅。”
礼云笙落了众人两步,靠近几个儿子,露出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小儿子。“小四身体可受的住,如果不舒适可提前退去,出了事父亲扛着。别管!”
礼槿澜看着前方的几人,露出迟疑。
礼云笙揽住小儿子,宽慰道,“别怕,有爹在。”礼槿知等兄弟三人看着她也是点头。
“没事,我能坚持。”
雅厅内,众人依次落座。
淮王坐在客位上首,姿态散漫的倚靠在八仙椅上微眯眼。一旁的四皇子与老爷子聊得热忱,时不时的要从礼家儿孙上扫去,逗的老爷子哈哈大笑。
五皇子神情木讷,身形比八年前看起来健硕多了,能活下来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九皇子则安静沉稳了不少,身上那股子傲气收敛了一些,想必是上次宫中说的那番话起了点作用,至少学会爱惜羽毛了。
礼槿澜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几个皇子,淮王如今第一个封王,已经出宫建府,也暗中建立朝中实力,看他那副姿态也是运筹帷幄,权柄无双。
反观四皇子,八年前见过一次,印象还算深刻,至少不像如今日渐消瘦的模样,看面容,似乎是中了毒。
礼槿澜眼中划过一抹怜悯,收起目光时就撞见萧阙探究的眼神。她佯装咳嗽,急忙错开眼神。
没一会儿,一个侍卫疾步走到淮王身后,附身用两人可闻的声音低语,“王爷,调查清楚了,国公府也有人用药,是礼成耀日常用药,已经一月有余,看药物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不过,国公府的四公子似乎近日也招过府医,并且刚回京不久。”
淮王微听完下人的汇报,目光落在礼家末尾方向,漫不经心的笑了。
“听闻四公子与老九同一日生辰,国公爷常提及四公子病弱,时常忧虑,刚好本王今日带了几名宫中御医,可为四公子诊治一二,以解国公之忧。”
老爷子面色不显,心中却暗忖淮王此举目的不纯。
他笑着婉拒:“多谢王爷好意,小孙的病已有府医照料,并无大碍。”
礼槿澜也忙起身,虚弱道:“有劳王爷挂心,我身子已好多了。”
淮王面带深意,声音却毋庸置疑。“国公爷不必推辞,本王也是为国公爷思虑。御医们医术精湛,或许能让四公子好得更快。”
说罢,沉声对着厅外的侍卫示意,“召御医为四公子看病,务必仔细。”
礼槿澜心中恼怒,却只能强装感激,行礼后随着御医进了里间。
萧阙环视厅中众人神色,站起身,“那我代三皇兄去看看御医如何说,以免国公爷担忧。”
老爷子脸色微变,转瞬收起神色,“那老三迎着九殿下去吧!以免殿下迷路。”
礼槿逸虽不懂淮王为何无故要给四弟看病,但看厅中气氛不对,立马起身对着众人行礼,快步追上萧阙脚步。
“九殿下,您慢些。”
萧阙心中冷哼,淮王不会无故给人看了病,定是这傲慢的家伙引起了淮王注意,至于是什么原因,只需要看看便能知道。
瞬间想起幼时来过一次国公府,那次避雨看上这小子,本想将他弄进宫做他伴读,也算搭上国公府的这条线。
没想到这家伙滑不溜叽的,当初定是装病骗了他,怎么看也不像真的病了。
雅间只与雅厅一扇窗户之隔,所以雅间内所有声音厅中都能听闻。
礼槿澜闭着眼靠在软榻上,伸出手任由御医把脉。
她预料今日会不平息,还好这两日将内伤调息平稳,只需要服用毒药掩盖脉搏,不管是谁来摸她脉搏都无法看出端倪。
四个御医依次摸完脉搏,最后一个御医神色凝重,再三摸完脉搏,才俯身对着厅内众人大声道,“禀告淮王,国公爷,四公子脉象虚浮,气血亏空,身体羸弱不堪,并且长期积药所致,脏腑受损严重,脾土不健,气血生化无源,肾元亏虚,因是服药长达数年之久,导致身体无法滋养先天之本,这———不是长久之相。”
太医院院使江甄,此时眉心拧紧,眼中露出悲悯看向闭眸的少年。
萧阙立站在雅间门口,望着榻上的少年,眼中难掩一抹惊艳,这家伙长着一张妖孽般的姿容,可惜早夭之相啊!
但他怎么看都觉得眼前的少年给他一种莫名的心悸,想起那日在船舫,两人的第一次见面,那中气十足的模样,哪里像是长期服药的样子,一双眼珠子贼溜溜转,哪有此时这般柔顺的模样。
厅中众人听闻江甄的话语,神色不一,老爷子似一口气没缓过来,想了想小孙子回京的不寻常,稳住心神。
淮王微眯着眼释然道,“江甄,尽全力救治四公子。”
江甄一脸为难,执礼回应。“下官尽力而为。”
老爷子眼眶微红,虽然知道可能是小孙子做了手脚,但听到御医的话心中难免还是难过。
其他礼家人反应却不同,礼云笙站起身,脚步虚浮,站定神后,一脸悲痛向着里间走。
礼槿知兄弟三人也跟上父亲脚步。
老爷子张了张嘴,没来及叫住众人,对着厅中皇子佯装抹泪。
哽咽道,“让诸位殿下见笑了,小孙身体一直如此,大夫说抱出府,去道观清修静养许能慢慢好起来,回京都才待上一两日,身体就接连不大好,看来还是只能送去道观静养。”
淮王笑不达意,并未应声。
四皇子身体在近些年也逐渐不大好,感同身受,看向老爷子的目光不觉露出了一丝同情。
“四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康健。”
淮王听完四皇子话语,不经意笑了。“四弟所言甚是。”
四皇子脸上露出一抹嘲讽,并不回应,冷冷的侧开脸。
五皇子缩在椅子里,垂着头一言不发。